第一百八十章他的手指动了动叶一诺的心脏狠狠一疼，顿时无法呼吸，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她在医院里。李诺看着她，轻声问：“诺诺，饿了没有？起来喝点粥？”

叶一诺的眼神很迷茫，过了好一会儿，她想起那张黑白照片，问：“我是不是做了个噩梦？”

李诺摇头，眼睛里满是悲痛：“不是梦。”

叶一诺的心又疼起来，慢慢坐起来问：“那他……是怎么……走的？”

李诺含泪回答：“他追击土匪的时候，土匪引爆了炸弹。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面目全非……”他不敢说细节，实在太惨烈了。叶一诺默了默，问：“是李哥抢救他的吗？”

“不是，”李诺解释：“老夜是在F国出的事，我当时在R国，等我赶过来，老夜已经……”“都面目全非了，怎么确定是他？”

“做了DNA鉴定。”

叶一诺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不肯相信帝君夜真的牺牲了，但DNA鉴定不会假啊。李诺扶住她：“诺诺，你哭出来吧。”

从看到帝君夜的遗像后，叶一诺一直没有哭过，这样郁结于心，对身体伤害极大。叶一诺摇摇头，又问：“是谁抢救他的，我想见见医生。”

“可以，我带你去。”

李诺带她来到F国。站在一家很高端的私立医院外面，李诺说：“老夜出事后，战友们第一时间把他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那时候他还有心跳。但当地医院条件太差了，只好把他转到大一点的这家医院，还是没抢救过来。”

叶一诺的心痛得说不出话。李诺带她进去，找到了主治医生：“这就是抢救老夜的陈医生。”

陈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的帽子和口罩，还有一副金丝边眼镜。叶一诺感觉她像是Z国人，但说一口流利的F国语。她听不懂，和对方的对话，全程靠李诺翻译。陈医生说：“我很崇拜他们这样的英雄。那天我本来在休假，院长通知我有非常重要的病人需要我立即抢救，我就返回了工作岗位。”

她详细讲述对帝君夜的抢救经过，讲到最后，眼里含满泪水。“我很抱歉，没有把这样一位英雄抢救过来。”

到这时候，叶一诺觉得她应该死心了。帝君夜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她的心好痛啊！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真的走了！从陈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叶一诺到了一楼大厅，就再也没有力气走了。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默默地看着脚下发呆。李诺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儿，劝她说：“回去吧，诺诺，孩子们还在等你。”

叶一诺不想走，这里是帝君夜的生命最后停留的地方。她想在这里多待几天。一个隐秘的房间里。床上躺着的男人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旁边的机器上面那根波浪线还在跳动，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具尸体。床边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白大褂。男人说：“吓死我了，没想到还有人来找他。”

女人冷哼：“以后没人会来了。”

男人指着床上的人：“这跟植物人有什么区别？你留着他到底有什么用？”

“你别管，反正我有用。”

男人转脸看向她：“陈医生，我帮你把他留下来了，连DNA都帮你造假了，你不报答我？”

“我不是给你转钱了？”

“你觉得我稀罕那点钱？”

“那你……”男人不由分说，抱住她就上下其手。“刘主任，你干什么？”

陈医生羞愤地拍打他。刘主任冷哼：“你要么从了我，要么你就大声喊救命，让大家知道你在这里藏了一个野男人！”

陈医生哪敢大声喊？如果被人知道了这事，她丢工作是小事，只怕还会坐牢。刘主任见她不敢动了，亲了亲她说：“就这样，乖乖的。”

陈医生想蒙混过关，回亲了他一下：“好了，我走了。”

“走什么走。”

刘主任抱着她去了隔壁房间。陈医生知道摆脱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鄙视地笑：“你还怕植物人看见？”

刘主任把她丢在沙发上，笑着说：“这种事，还是私密一点好。哪怕旁边是尸体，我也觉得不自在。何况他还不算是尸体。”

他压了下来。陈医生无力挣扎，又恨又悔，本以为用钱可以摆平的事，到头来却赔了自己又折钱！医院大厅里。发呆的叶一诺忽然听见有人喊：“让一让！让一让！”

她抬头，看见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急救推车飞快跑进来。推车驶过的地面上有很多血迹。她神情恍惚，仿佛看见是帝君夜躺在上面，被推进了急救室。又仿佛看见医生出来说：“我们尽力了！”

然后她看见推车从急救室推出来，身上盖着白布。“帝君夜！”

她突然撕心裂肺大喊一声，身子滑下去，跪在了地上。李诺慌忙拉她。她不肯起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那个隐秘的房间里。床上的男人手指忽然动了动，又动了动。复归平静。陈医生和刘主任一边整理凌乱的衣服一边出来，没有看床上的男人一眼，径直出去了。门关上，屋里陷入黑暗中。大厅里。李诺把叶一诺拉起来，抱着她安抚。可现在的叶一诺悲痛欲绝，他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过了很久，叶一诺哭累了，才停下来。李诺说：“我们回去好不好？”

叶一诺不说话，也不动，呆呆地看着前面，却又视若无物。李诺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她想不开。他想了想，向上级请示后，决定告诉她一个足以让她震惊的消息。“诺诺，你的亲生母亲还活着，你要见她吗？”

叶一诺木呆呆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诺诺？”

李诺拍了拍她的肩膀。叶一诺回过神：“嗯？”

“我说，你的亲生母亲还活着，你愿意见见她吗？”

“我的亲生母亲？”

叶一诺机械地重复。她满脑袋都是帝君夜的身影，没有办法思考别的事情。李诺说：“你不是叶家的孩子。”

叶一诺的注意力终于被转了过来，看着他问：“李哥说什么？”

李诺看着她，认真地回答：“你并不是叶家的孩子，你父母因为身份特殊，不能把你带在身边，才把你交给叶家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