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合影周岚停下，看着叶一诺说：“当时捡到你的两个小哥哥，就是帝君夜和李诺。”

叶一诺已经猜到了。周岚接着说：“但他们联系不到我们，只能把你送去福利院。“这两个小哥哥又担心领养你的人对你不好，每天都去福利院盯着。“帝君夜的爷爷见他总是往福利院跑，询问之下才得知他捡了个小女孩。“帝老爷子于是把这事告诉了他的老朋友叶坤山先生。“叶坤山先生的长媳身体不好，结婚几年都没有生下孩子，他就劝说长子领养了你。“因为是两个哥哥把你抱回去的，叶老先生让他们给你取名字，李诺就给你取名叫叶一诺。“你两岁的时候，你爸爸受了伤。“他养伤期间回来看你和奶奶，才知道奶奶已经过世了，你也被叶家收养了。“你爸爸告诉我，叶家对你很好，他想把你留在叶家。“我考虑到我们都没有时间照顾你，同意了。“你叶家的爷爷深明大义，他得知你是我们的孩子以后，保证把你当亲孙女照顾。“这么多年，他也的确做到了，对你比对他的亲孙女还好。”

叶一诺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我爸爸呢？”

周岚回答：“你爸爸那次受伤以后，不适合在特战队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他转做了缉毒警察。前几年，他牺牲了。”

叶一诺的心一痛。她深知，做缉毒警察，或许比在特战队更加危险。所以爸爸根本不敢来认她吧。她颤声问：“有我爸爸的照片吗？”

“有。”

周岚拿出一本影集，翻开：“还有你爸爸跟你们的合影。”

叶一诺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一张正面军人照片，眉眼很熟悉。她想起来，有几次，深夜爷爷把她叫醒，说叔叔来看她了。她起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男人，不过他那时候穿的是便衣。他每次来都给她买很多礼物、玩具，然后默默地看着她玩，看很久很久。天没亮，他又离开了。那时候她还小，体会不到父母对儿女的那种深沉的爱和恋恋不舍。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知道爸爸看到亲生女儿把自己叫叔叔的时候，他的心会有多痛。就像帝君夜，当知道可可是他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因为可可不肯叫他爸爸，他也很惆怅。他走的时候，一定也恋恋不舍吧。她翻到了一张合影，她爸爸抱着她，左右站着帝君夜和李诺。周岚说：“这就是你两岁的时候，你爸爸第一次来叶家看你拍的照。”

第二张却是她跟母亲的合影。周岚说：“我来看你的时候，你三岁了。”

她心里很诧异，原来在她那么小的时候，母亲就来看过她了。这些照片，叶家是没有的，当然是为了保护她和叶家人。所以她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跟爸爸妈妈的合影。叶一诺一张一张仔细地看。她看到了爸爸妈妈的结婚照。看到了他们在训练场上的勃勃英姿。还有很多很多她的照片。唯独没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这或许是爸爸妈妈一辈子的遗憾吧！因为他们特殊的工作，不能同时回来看她。而当她可以来看他们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在了。她又想到了帝君夜，想到他们还没有跟孩子们拍一张合照。这是帝君夜的遗憾，也是她和三个儿女的遗憾。越想越心痛，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砸在影集上面。最后，她哭得泣不成声。李诺不忍心再看下去，他转身默默出去了。叶一诺看完影集，慢慢收住了眼泪。她抬头，却看见母亲的眼睛通红。母亲是女强人，轻易不掉眼泪，所以虽然两眼通红，她都憋着不哭。这更让叶一诺难受，她突然扑过去抱住母亲，喊了一声：“妈！”

痛苦失声。周岚的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她搂住叶一诺，哭得浑身颤抖，却始终没有哭出声来。她用极大的毅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过了很久，母女俩慢慢平静下来。周岚说：“我这次伤得比较重，可能也要退居二线了，到时候，我回来帮你带孩子。”

叶一诺连连点头：“我的三个孩子一定很喜欢外婆。”

不过这时候她想到，两个儿子在帝家几天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和母亲相认，冲淡了叶一诺失去帝君夜的悲痛和哀伤。虽然父亲的牺牲对她也有冲击力，但两份悲痛加在一起，反倒让她痛得有些麻木了。李诺带叶一诺去了烈士陵园，指着一座墓说：“这就是郑警官。”

墓有碑，但没有名字和照片，只有一个数字：“39**88”。她知道，这是父亲生前的警号。她给父亲献上鲜花，抚摸着墓碑，低低地说：“爸爸，我是您的女儿一诺，我来看您了。我爱您，爸爸！女儿永远爱您……”眼泪又下来了。然后她看到一座又一座只有数字的墓碑，心沉甸甸的。多少英雄，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就为国捐躯，长眠于此。她的爸爸和爱人也一样。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安居乐业。他们很伟大。她应该自豪。第二天。叶一诺告别母亲和林寒，返回域都。李诺与她同行。在飞机上，李诺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那年，我和老夜在街上遛达，忽然听见有孩子哭，发现了你和倒在地上的奶奶。“我把你抱起来，老夜拨打报警电话。“警察还没有到，你哭得很厉害，我怎么哄都不行。“老夜伸手抱过去，轻轻拍了拍，你马上就不哭了，还冲着他笑。“后来他就抱着舍不得撒手。“再后来，你爷爷收养了你，帝爷爷嚷着要跟叶爷爷做儿女亲家。“老夜很高兴，保证一辈子对你好。“两个爷爷看我比较失落，就让我给你取名字。“所以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但你却成了老夜的媳妇儿。”

叶一诺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说：“我还没来得及嫁给他。”

李诺叹息：“造化弄人，但在你心里，是拿他当丈夫看待的吧。”

“是。”

“他也一样，早就拿你当媳妇儿看待了。”

叶一诺仰头吞回眼泪，问：“李哥，要给他开追悼会吗？”

李诺回答：“只能我们内部开。”

帝君夜是特工，特工的身份不公开，也是为了保护家属。“那不通知帝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