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指桑骂槐除了吃饭、睡觉、休息，他们一直在赶路。这令童婳感到奇怪。萧回说带她出来旅游，两人走了几天，并没有在什么风景名胜地停留。这是旅的什么游？他还喜欢到那些小城镇去转，一不留神就不见人影了。童婳左找右找，最后打电话才能找到他。有一天，童婳和他在一个小镇上又走散了。她找到他的时候，看见他用塑料袋提了一堆泥巴，还是那种肥沃的黑泥巴。她奇怪地问：“你把这些泥巴提着做什么？”

“有用。”

他简短地回答。“什么用？”

哪里找不到泥巴，跑这么远来提，他真是有病。“你少说点话行不行？你这女人问题真多！”

萧回很不耐烦：“你只要记得把这个东西给我保管好就行了。”

童婳撇嘴，几块泥巴还要保管好。晚上歇在旅店里，童婳算了算日子，发现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四天。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萧回！”

她一把推醒身边的男人。萧回睁开眼睛：“睡不着？要我哄？”

童婳不理他的话外之音，说：“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我们还在路上走，这个年在哪里过？”

萧回又把眼睛闭上：“在哪里过都行。”

童婳发了会儿呆，想着父亲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没有准备年货？前两天父亲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放假没有。她歉意地说，春节要加班，她赶不及回家过年。童文山说：“没事，你放心忙你的工作，我在家里一切都好。”

他还说，保姆也没有回家，陪着他过年。童婳正在发呆，被突然响起的歌声吓了一跳。是萧回的电话响了。他拿过手机，看见是苏域城打的，接了：“域城。”

“回哥，在干什么？”

“睡觉。”

萧回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生硬，又反问：“你还没有睡？”

“没有，我刚到家，我妈说要你明天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团年饭，所以我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睡了。”

萧回向来晚睡，这几天因为跑车，白天有点累，所以晚上早早就找旅店歇下了。萧回并不解释他早睡的原因，只是说：“明天我不过来，帮我给婶婶说声谢谢。”

“你不过来？”

苏域城诧异地问，“那你……”萧回打断他：“我在外地旅游！”

“旅游？”

苏域城更诧异了。萧回以前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晚上逛逛夜店，哪里都不肯去，现在居然出去旅游！他哪根筋出了问题？“你一个人？”

苏域城好奇地问。“嗯，”萧回不愿意让苏域城知道他和童婳在一起，“就这样吧，我回来了就去看婶婶！”

挂断电话，萧回的眼前浮现出了苏域城母亲的身影。那是一个很慈祥的女人，他的养父母过世后，婶婶对他照顾有加。这几年的春节，他都是在他们家过的。在萧回的心里，苏域城和婶婶现在是他最亲的亲人了。童婳就躺在他身边，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听见苏域城的声音，心里很激动。她多么希望他能给她打个电话，哪怕只是一声轻轻的问候。但随即她就想到这根本不可能。她在他心里那么不堪，他怎么可能还会惦记她？童婳虽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却过了很久才睡着。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童婳就被萧回喊了起来。萧回把车子开上高速，天色才微微亮。几个小时后，童婳又开始打瞌睡。萧回说：“童婳，如果今天晚上不想在高速路上过年，你现在就别睡觉。”

“那干什么？”

“给我讲笑话。”

“为什么要给你讲笑话？”

“我困了。”

童婳明白，司机不能打瞌睡，不然后果很严重。她绞尽脑汁地想笑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萧回说：“女人，你再不讲，我就睡着了。”

童婳听他老是女人女人地叫，烦躁地说：“跟你说了别叫我女人，我有名有姓！”

“你不是女人？”

“我有名字！”

“女人，别逗我说话，出了问题你负责！”

童婳闭了嘴。“还不给我讲笑话，你是不是真的要翻车才高兴？”

童婳烦恼地看着他：“我想不起什么笑话了。”

“随便讲一个，只要把我逗笑就行。”

童婳想了好一会儿，说：“那我给你讲一个。有一只猪特别懒，不想做事，只喜欢听笑话。每次猪爸爸要它做事，就要先给它讲个笑话。可是小猪听完了也不做事，说它爸爸讲的笑话太好听了，缠着它爸爸一直讲。”

童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萧回问：“后来呢？”

“什么后来？”

“猪爸爸光讲笑话，猪不做事，它爸爸不打它？”

“它爸爸年纪大了，瘦小，打不过那头蠢猪。”

童婳说到这里，突然爆笑起来：“哈哈哈哈……”萧回阴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笑。但他心里是愉快的。童婳一开始讲，他就预料到她会指桑骂槐。他故意装着不明白，向童婳发问。他知道，当他这样问的时候，她一定会大笑。她的表现果然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看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他自然是愉快的。童婳确实很开心，因为她觉得，拐着弯儿骂人挺好。一个笑话，既变相骂了萧回，让他开不了口，还能让自己快乐。看着萧回阴沉的脸，她笑得更开心。车子一路向前，童婳的笑声洒了一路。笑累了，她停下来。车里的气氛又闷起来。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童婳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又困了。萧回说：“不准睡觉，给我唱歌。”

童婳打起精神问：“唱什么歌？”

“你想唱什么歌就唱什么歌。”

“你车上有音乐，你不会放？为什么要我唱？”

“这是你骂了我应该得到的惩罚！”

童婳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女人不准翻白眼！”

萧回吼道，“丑死了！”

“就翻，就翻！”

童婳连翻了他几个白眼。“别逗我说话！”

童婳立刻闭嘴。过了片刻，萧回说：“你再不唱，我睡着了。”

“唱什么啊？”

“唱《向天再借五百年》。”

萧回点播。童婳：……叫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唱这么高亢的歌，是想毁了她的嗓子？童婳忽然想起一件事：“咦？你的手机这几天为什么没有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