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吃惊屋子里很静,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再说话。童婳不知道爸爸现在是什么表情,她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她很想大哭一场。但因为从小就听姥姥说,大过年的哭泣不吉利。她只能忍着不敢哭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抹了泪,抬头见父亲还在看着那堆泥土发呆。她难忍得忍不住了。与其这样难堪地等待,不如向爸爸认个错。爸爸那么疼爱她,一定会原谅她的。“爸爸,对不起!我……”与此同时,童文山也说话了:“婳婳,你这是从哪里拿回来的?”
童婳说不出话来。她不能说是在某个不起眼的小镇上捡回来的吧!萧回帮她回答:“我们一路回来,她一直东张西望,后来在一个很偏远的小镇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所以专程带回来。”
阿姨叹道:“孝顺女儿就是不一样!”
童婳觉得阿姨这句话满是讽刺。是啊,哪里有像她这样的孝顺女儿?大老远给父亲提一包泥土回来过年!童婳满肚子的忏悔还没有说出口,却见父亲把那黑泥巴扳了一小块下来,放进了嘴里。她惊得目瞪口呆:“爸爸!”
童文山却并没有吃泥土的难受感,他满脸笑容地对阿姨说:“小高妹子,你尝尝,看是不是你说的那种?”
阿姨也伸手扳了一块放进嘴里,笑着点头:“好甜,这正是山岩上那种。”
童婳呆住了。她看看茶几上的泥土,泥土还是那些泥土,黑黑的,好像非常肥沃的样子,并没有变成糖果糕点之类。她再看看父亲和阿姨,他们仍然满脸笑容,好像他们吃的并不是难以下咽的泥土,而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童婳不解地看向萧回。他脸上似笑非笑,好像在捉弄她。她也伸手扳下绿豆大的一小块泥土,小心地放进嘴里。立刻,一股甜味从舌尖上绽放开来。这甜不同于糖果的甜。那黑黑的泥土入口即化,浸人心脾,非常爽口,还有一股蜂蜜味儿。童婳又看向萧回,只见他的脸上有一抹得意的笑容。她不知道这些黑泥土为什么能吃。这时,童文山又问:“婳婳,你买这些岩蜂糖花了多少钱?”
童婳又呆了,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岩蜂糖,更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因为这不是她买的,她哪里知道?她看向萧回。可那家伙对她求救的目光完全无视。童婳只好胡乱回答:“爸爸,只要您喜欢,我就会给您买,不用在乎钱的多少。”
萧回心里好笑。这女人的反应还挺快,不知道价钱,却能说出一番代表孝心的话来。童文山说:“前些日子,你阿姨还在跟我讲,说我这哮喘的毛病,用岩蜂糖能够慢慢调理好,但是城里卖的那些岩蜂糖,谁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我们只是说说,并没有去买。”
阿姨接着说:“这种岩蜂糖要真正从山岩挖下来的才好,今天这个凭口感,我觉得应该是真正野生蜜蜂酿的岩蜂糖,调理你爸爸的哮喘,效果肯定很好。”
童婳很糊涂。她压根儿没有听说过什么岩蜂糖。更不知道这东西对治疗哮喘有什么特殊疗效。所以现在就算她知道这些黑东西不是泥土,也无法解释清楚它的药理。童文山问:“婳婳,你怎么知道这岩蜂糖能调理我的哮喘?”
童婳如果能回答出来就是怪事了。因为对萧回的计划毫不知情,从进了家门,她一直处于极度被动中。意外、惊喜、激动、着急、伤心……她不断经受着种种意外事件的折磨,神经几乎快混乱了。不过她的脑袋总算不笨,眼珠转一转,指指萧回:“我听他说的。”
这一来,萧回不说话显然不行了。不过他既然设计出了这一系列的喜剧性效果,他当然是知情人。原来,萧回的养父苏光耀在世的时候,有一年春节,苏光耀有一个老朋友从乡下来看他。老朋友提来了一包岩蜂糖,说是他的儿子亲手到岩上挖的,对治疗哮喘有特殊疗效。苏光耀得到这包岩蜂糖后,转送给了苏域城的母亲,因为他母亲有些轻度哮喘。当时萧回也不相信这东西有那么神。不过他婶婶把那一包岩蜂糖冲水喝完后,哮喘病果然好了不少。萧回就这样知道了岩蜂糖的好处。几天前,当他决定带童婳回北市来看她父亲的时候,他就在想准备什么礼物。他知道童文山有哮喘,想着能买到这种岩蜂糖就好了。所以他开车回来,一见街道就停下来。休息固然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就是找这种岩蜂糖。他不在大城市找,专门在那些偏远一点的小镇上找。因为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找到真正的野生岩蜂糖。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果然找到了。萧回简单讲述了情况,童文山连声道谢。夜深了。童婳体贴地对父亲说:“爸爸,您和阿姨去休息吧,我来守岁。”
童文山说:“现在不兴那一套了,守不守岁都没有关系,你们想看电视就看吧,想睡早点睡。”
童婳说:“我要看电视,爸爸您先休息。”
老年人熬不住,童文山先进卧室去了。阿姨说:“那两间屋的床铺我都整理好了,你们如果还需要什么,喊我就是了。”
童婳和萧回点了头,阿姨也进房间去了。客厅里突然安静了,只有电视机里的人还在唱歌跳舞,热闹非凡。萧回没有看电视,他坐在长沙发上,眼睛一直看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童婳。童婳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心里非常慌乱。萧回在电梯里说的那句话总是在她的耳边回响:“今天晚上你跟我睡一床。”
她之所以对父亲说要留下守岁,就是为了避免这一点。只要她不上床睡觉,萧回就没有理由跟她睡一床。气氛很沉闷。她不像在自己的家里,倒像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感到很拘束,很紧张,也很压抑。童婳突然觉得,她在萧回的家里,都比在这里要轻松得多。从侧面射过来的那两道目光,让她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回估计童文山和阿姨都睡着了,向童婳喊了一声:“女人,过来!”
童婳的心一跳,没有动。萧回冷声说:“我叫你过来!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