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宴在心里已经想好了一大段解释的话,却一个字也没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时宁的看法?明明是她先带着满身的吻痕回了家,还一直不肯说出那个和她苟且的男人。他冷着脸道:“你以后离裴家航越远越好,我容不下他。我不想以后在处理他的时候,还要牵连到你。”
时宁有点害怕裴景宴这种六亲不认的样子。她本想告诉他,也许裴家航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恶劣,也许他们真的能成为好兄弟。可他眼里现在满是杀气,她不敢往枪口上撞。甚至想先离开他的身边。时宁下了床,打算回老宅。裴景宴这会儿阴晴不定的,还是让他自己冷静比较好。“你走去哪?”
男人拉住她,沉声发问。时宁鼓起勇气道:“我回裴家老宅。爷爷说了,等到你和外面的女人断了关系,我再回家。你一直不断,我们就离婚。”
裴景宴皱着眉,握她的手腕更紧了,“你还学会拿爷爷摆谱了!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时宁使劲甩了甩自己的手臂,“放开我!”
裴景宴直接用力将她拉进怀里,狠狠道:“你和爷爷说,从明天开始,我会接你上下班,所以不回老宅了。现在,你要么去洗澡睡觉,要么我们再做点别的!”
时宁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红着脸摇头。真不明白裴景宴在固执些什么,害得她打也打不过,躲也躲不掉。他时间那么珍贵,怎么不多陪陪方月茹?还要亲自接送她?就这样,她手脚并用地挣脱他的怀抱,进了浴室洗澡。裴景宴在隔壁房间的浴室洗完后,也回到了这个房间。“你怎么还在我的床上?”
时宁警惕地看着他,时刻准备守护自己的清白。男人穿着烟灰色的真丝睡衣,慵懒地靠在床头,抬眼看她,“你有什么意见?我们本就是合法夫妻,别说睡你的床了,就算睡你也是合理的!”
时宁忍着羞耻,只想尽快转移话题。突然,她想到了今天陈莉求她的事。于是她换上温和的语气,主动上床坐到他身边,问:“陈莉被珍宝阁辞退的事,是你做的吗?”
裴景宴愣了一下,想了好半晌才想起这号人物。要是时宁不提,他压根不会记得。“是我,”裴景宴漠不关心道,“只是让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罪有应得罢了。”
时宁想到之前陈莉的所作所为,心情也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可她终究还是叹气道:“你放过她吧,别让她丢了工作。”
裴景宴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沉声开口,“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这个性格,总有一天会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咒我干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是我继母的表妹,我不想惹是生非。”
时宁认真地说道:“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大义灭亲的。我奶奶本来就生病住着院,我不想家里再出什么事让她担心。”
裴景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很不喜欢她的说法。什么叫他大义灭亲?明明是为了她好。心软也就算了,竟然还当白眼狼,反过来怪到他头上。“随你的便吧!”
裴景宴轻哼一声,直接侧身躺下,闭上了眼睛。时宁见他这样,莫名有些歉疚。之前只觉得裴景宴是个冷面阎王,每次说话不超过三个字,心思比海还深。可为什么现在,他更像个幼稚的小男孩,只要不顺他的意他就闹脾气。让时宁觉得自己就不该和这个幼稚鬼斤斤计较。她默默地关了灯,躺在他身边,喃喃道:“裴景宴,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才做的这件事,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好歹,他也有把她当成自己人吧?回应她的只有低沉的呼吸声。时宁以为他睡着了,没听见。当她背过身去,也准备入睡时,却忽然被裴景宴从后面抱了个满怀。时宁吓得心都要破膛而出了。男人身上的温热包裹着她,气息打在她的颈间,令她浑身酥麻。她试着动了动手臂,却被捆得更紧。“睡不着的话,我们来运、动一下?”
时宁瞬间僵住,不再动弹。裴景宴在黑暗中勾唇浅笑,果然只有这种话才能治她。……另一边,裴家航借酒浇愁,直到凌晨才回家,把已经睡下的老爷子都吵醒了。“怎么回事?”
裴老爷子嫌弃地捂着鼻子,“大半夜不回家就是出去喝酒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爷爷,不是这样的,”裴家航连忙解释,“是堂哥没把您放眼里啊!我今天去接嫂子,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我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是堂哥把她接回家了!”
“所以呢?”
裴老爷子平静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裴家航又气又急,“爷爷,您忘了吗?您之前要堂哥把外面的女人处理完,再接嫂子回家。那他现在没做到,嫂子就该跟着我一起回老宅!”
裴老爷子想了想,问道:“你堂哥接完宁丫头回家以后,自己也一直呆在家里吗?”
“是啊,我的电话还被他接了,”裴家航越说越愤恨,“我听他的语气,肯定要在家欺负嫂子!”
没想到裴老爷子听完,反而乐呵呵地笑了出来,“不错,就该这样!”
看来裴景宴是凶了裴家航一顿,那不就证明他吃醋了?想不到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大孙子,也有乱吃飞醋的一天。裴老爷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实施得太成功了。否则,裴景宴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开窍?裴家航一头雾水,“爷爷,您是指什么?”
老爷子看向他,严肃地叮嘱道:“我允许你接你嫂子,只是为了刺激一下你堂哥,不是要你真的去破坏他们俩的感情!”
裴家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不过是老爷子的一颗用完就丢的棋子?“记着,你堂哥堂嫂现在好得很,你别过去横插一脚,更别惹你堂哥生气。”
裴老爷子又嘱咐了好几次,这才回去继续睡觉。裴家航只是机械般地点点头,心里却止不住失落。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得见,也只在乎裴景宴?为什么要在他投入了时间和精力之后,才告诉他,自己只是裴景宴和时宁感情升温的垫脚石?他脑海中忽然又响起时宁那天说的话:我相信你,只要你多多努力,总有一天也能青出于蓝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