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村。现在是农闲时节,地里也没什么活。这几天社员都没有出工做农活,都在家里闲着。周祥海吃了早饭就出去砍了两根竹子。这会儿他把竹子扔到院子里,然后就去院子门口的磨刀石上磨砍刀。砍刀太钝了,划竹篾不好使。“你这一天天的编那么多竹器,家里都堆不下了,也不能拿去卖两个钱。”
曹金花坐在门槛上纳鞋底,嘴里嘀嘀咕咕抱怨着。周祥海一边磨刀一边说道:“要不过两天我把竹筐,竹篮子这些拿到镇上去卖卖看,我听说现在镇上不似以前,巡逻队不太管农民卖东西。”
“还是别去了,孩子们都不在家,你要是出个啥事儿,要我一个妇女咋办。再说咱家励谨是军人,可不能给他抹黑。”
曹金花提到大儿子,就是满脸的骄傲。“也是,儿子结婚了还给咱们汇钱,咱们也不缺钱花。我就是闲不住,喜欢编点东西,等家里放不下了,我就拿到村长那儿去,总能换点公分。”
周祥海拿手指在刀口上试了一下,还是不太锋利。他又继续磨刀。“拿到村上能换几个公分,还不如放家里。”
曹金花白了自家男人一眼。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哎!这都好久没收到信了,也不知道海峰和秀英咋样了。”
“这不是十几天前才收到秀英从学校寄回来的信吗?她说了,她和海峰都挺好的,她大嫂对他们很好。”
周祥海又试了一下刀口,还是不太锋利,不过他不打算再磨。周祥海把砍刀放到长凳上,然后拖起一根竹子,把竹子一头搭在长凳上。然后他拿砍刀把竹子破开。“哼!”
曹金花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后她把鞋底往旁边的针线笸箩里一扔,“秀英这孩子就是报喜不报忧,她那大嫂能收留他们就不错了,还能对他们好?这是怕咱俩担心呢!”
说着曹金花端起针线笸箩,“我回屋里躺会儿,你小声点,别吵吵。”
“行,我不吵吵,我抽烟。”
周祥海烟瘾犯了。他把砍到放在长凳上,跟着回屋去拿旱烟。周祥海拿了烟杆和烟叶子,然后就坐在门槛上裹旱烟。他把烟叶子裹紧了,就塞进烟斗里,擦了火柴点燃。然后他就“吧嗒吧嗒”抽起旱烟来。连抽了几口烟,周祥海这才过了烟瘾。却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喉咙发痒,这是又想咳嗽了。想到老伴在午睡,怕吵到老伴,周祥海赶紧跑到院门口去。离房间远一点,周祥海咳嗽起来。“咳咳咳……”这一咳可是都要把黄疸都咳出来,怎么都止不住咳嗽。他这咳得难受,都没有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不远处。“爸,你这是咋啦?”
周秀英下车就跑过来。刚刚还在车上,她就看到院门口的老爸,见老爸扶着院墙咳嗽。车子还没停稳当,周秀英就开门下车。“秀……咳……英……咳……”周祥海看到闺女,惊喜得很,却又止不住咳嗽。“爸,您这是咋啦?都跟您说别抽那么多烟,您看您咳得这么难受。”
周秀英焦急地拍老爸的背,给他顺气。“秀英,给爸喝杯水。”
何晓钰端着一杯水过来。周秀英接过杯子就朝老爸嘴里灌,“爸,快喝水。”
周祥海咕噜咕噜喝水,一杯水喝完,他的喉咙不再发痒,胸口不再发闷,感觉神清气爽。“爸,您没事儿吧?”
周励谨也停好车子,赶了过来。没办法,家里这房子门口路太窄,只能停在旁边的机耕道上。“没事儿了,就是嗓子痒,喝了水就好了。”
周祥海摆摆手。然后他转身就朝屋里跑,嘴里喊着:“孩他妈,孩子们回来了!回来了!”
曹金花被喊声吵醒,火大得很:“我说你这个老家伙!不是叫你别吵吵吗?吵吵啥?谁来了?”
“孩他妈,是励谨,还有秀英,还有……”周祥海推门进屋。“励谨回来了!”
曹金花翻身就起床,她只听到大儿子回来,都没注意老伴后面的话。当曹金花风风火火地跑到院门口时,就看到大儿子和小闺女从车上搬东西下来。“你们这是干啥呢?怎么这么多东西?”
“妈,这是大嫂给您和爸买的。”
周秀英朝老妈笑道。“啥?你大嫂?”
曹金花朝车子里瞅。这才看到有人在车里往下递东西。儿媳妇回来了。曹金花如临大敌,整个人都不好了。“妈,这是我在镇上买的鱼,还是活的嘞!”
何晓钰下车喊人,手里还提着那两条草鱼。她在车上时,就灌了灵泉水在草鱼嘴巴里。所以车子开了一个小时,鱼还是活的。“妈,这棉花和糖果糕点也是大嫂在镇上买的。大嫂还从平阳县城买了苹果带回来,您看这麻袋里的都是苹果,又大又红,都是大嫂买的。大嫂可会挣钱了,这都是大嫂自己挣钱买的。”
周秀英拿起一个苹果给老妈看,还不忘跟老妈说清楚这是大嫂自己挣的钱。她这是省得老妈以为大嫂花大哥的钱,败家。曹金花的脸色变了又变。看到儿女回来,那是惊喜不已。看到那么大一堆东西,惊讶得很。想到买这些东西要花很多钱,她就挺心疼钱,觉得儿媳妇败家。可闺女说,买这些东西的钱是儿媳妇自己挣的,曹金花又是疑惑得很。最终她还是扯出笑容,伸手接过儿媳妇手里的鱼:“啧啧,这鱼可真新鲜,晓钰,坐车累了吧,快跟妈回屋里坐着,妈去给你煮糖水蛋。”
“谢谢妈。”
何晓钰握住婆婆的手。曹金花愣了一下,儿媳妇竟然牵她的手,这让她有点不自在。不过曹金花只是瞬间就恢复神色,拉着儿媳妇就朝院子里走。倒是何晓钰自己,她握着婆婆粗糙的手,心里有点怂。原主的记忆太深刻了。原主在婆家的时候,表面上是她折腾婆婆。其实原主在婆婆这里是吃了不少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