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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河动了动嘴唇,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阿爷也暗叹口气。 老二家的情况,他虽然不知道实底,但是也大致从乡里乡亲那了解过。 有在东沟这边打工的都说,老二家开着文具店,媳妇还吃着公家饭,不说家财万贯,但在东沟镇这边,也算是家境优渥了。 连给侄子包个红包的钱都不舍得拿出来,就更不要说那笔钱了。 不知怎么回事,陈年也觉得特别难过,看着婶婶陆萍虚伪的嘴脸,小叔陈江河知道实情却又妥协的样子,根本吃不下这顿饭。 况且他们也没有空手,已经把家里最好的小公鸡都带来了,她做的这些根本不是招待客人的饭菜,陈年心里特别想拉着阿爷走。 陈年正想着呢,婶婶陆萍突然问陈江河,“哎,咱家里怎么听到有鸡在打鸣?哪有的鸡来了?”陈江河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讲着,“这是爸和陈年带来的,说你平常工作很辛苦,让你补补营养嘞。”
这一说,婶婶陆萍反倒是不好意思了,她自己起身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陈年看到婶婶又端出来一盘凉拌黄瓜,原来是婶婶又给他们加了一个菜。 小叔陈江河把这盘菜放到阿爷和陈年跟前,亲热地说:“爸,这天太热了,吃个凉黄瓜心里美美的,来来来,你们吃。”
这时,一边的小表弟陈天宇又不依了,苦恼着也要吃黄瓜,嘴里大叫大喊着说够不着。 陈江河可没陆萍那么惯着,抬手就给儿子一巴掌,挨了揍,陈天宇马上开始大哭,一招鲜吃遍天,哭个不停。 陈年根本没想到一盘凉拌黄瓜,居然会引起这样的事情,赶紧把黄瓜端到小表弟跟前,让他吃。 吃到了想要的黄瓜,陈天宇一脸高兴,还很是赞许的看了陈年一眼。 这倒是让陈江河尴尬的不行,阿爷也开口说话了,“没事,大人吃什么都行,别让孩子哭。”
一顿饭吃下来吃的是没滋没味,陈年都想早点回老屋,只有在那才有家的感觉。 吃完饭,陈江河也主动摆出茶具,“爸,来坐着喝喝茶,一会儿我开车送你们回村里吧,这么远的路。”
阿爷也走过去坐下,还招招手让陈年也坐过来。 陈年以为阿爷不会把借钱的事说出来了,没想到刚坐下,就听到阿爷的声音。 “老二啊,刚才讲的那个陈年上学的钱啊,这个不用你们出打,但是...有点账啊,我还是要跟你算一算的。”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阿爷。 话题涉及到钱了,婶婶陆萍也走了过来,坐在小叔陈江河的旁边,眼睛紧紧注视着阿爷。 陈年看着阿爷打开布兜,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很好的笔记本,动作轻慢的翻开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陈年觉得很眼熟,从小见过的,好像是..... 猛地,陈年想起来了。 这个笔记本,好像是妈妈的。 小时候,他就经常看妈妈写日记,妈妈的字写的很好看,词语形容不上来的那种好看。 一时间,过去的回忆涌上心头。 陈年还记得呢,从小第一次学写字,就是妈妈教他的,还说他的字写的像狗爬一样,不如妹妹陈月写的好。 “咳咳,江河啊,我记得你大哥出事,他家留下的那些东西,都是你帮你嫂子卖的。 嗯这里记着,你大哥那辆面包车,还有仓库里的那些货,这些卖的钱,你没给你嫂子.... 我也找人算了下,这怎么也得六七千块钱吧,现在你就把这个钱给我吧,用这个做陈年陈月的学费。”
陈江河特别惊讶,可能是没想到阿爷会突然提起这个事。 这件事,确有其事。 之前陈年的爸爸陈海洋出车祸,因为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嫂子叶婉清也一时没接受过来进了医院,那些东西就是他帮着卖的。 陆萍也听到老头子说的话,先开口了。 “爸,这个事不是这么说的,当时的东西都处理过的,哪有什么面包车的,我和陈江河可从来没见过。 要是陈年和陈月没钱交学费,我们可以帮忙出个一千两千的,但是这么说什么六七千块,就有点过分了吧。”
看阿爷没有开口说话,陆萍继续讲着:“其实啊,陈年的学习成绩这个样子,进了二高也没什么用,不如直接出去打工,反正···” 话还没说完,旁边陈江河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老爷子一直对这俩孩子上学的事情,耿耿于怀,说不让陈年上学,那不是故意惹老爷子生气嘛。 听陆萍这么说,阿爷长叹一声,把笔记合上,又包裹起来装进布兜里。 不知道咋回事,陈年的心里特别难受,没想到还会这么回事,都说淡薄亲情不如水,小叔和婶婶竟然会这样。 陈年啊,哪怕你以后上不了学,进工厂里打工,不要让他们看不起! “你们要是这么说,那我就不多说了,我去找警察,让他们来查吧,也就是几年的事,总归是能查到的,可以立案侦查的。”
陈江河和陆萍对视一眼,没想到老头子会这么绝,竟然要找警察。 这二儿子和爸爸,因为大儿子大儿媳的遗物打官司,在东沟这小地方,说出去也不好听。 陆萍也是很着急,赶紧推了推陈江河,眼神朝阿爷那边瞥了瞥。 也不由得她着急,这在学校,陆萍马上还要提升了,闹出这档子事,那不就完蛋了。 不去看儿子儿媳妇的小动作,阿爷不吭声的站起来,陈年也过来扶着阿爷,朝着门口走去。 陈年眼睛偷偷看着阿爷,发现阿爷面无表情的,心里也在忐忑,难道阿爷真的要找警察吗,小叔和婶婶会被抓起来吗。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出现无数个问号,眼看马上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叔陈江河的声音。 “···等等,爸,我把那个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