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贺之言那边也没有任何回消息的迹象。戚凝薇终于慌了。距离下午两点半还有五个半小时，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五个小时。而她必须要在这五个小时内，让贺之言同意她的邀约，并且一起吃饭。有难度，还很大。戚凝薇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餐，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才能让贺之言同意邀约。这真的很难，比她画连载还难。要不……给贺之言打个电话？戚凝薇是有贺之言电话的。那天吃饭前贺之言车到楼下时就是贺之言打过来的电话。应该是贺之言的手机号没错了。戚凝薇从最近通话里翻出了那个号码，拨打了过去。手机“呜呜”振动时，贺之言正在健身房。周六日工作不忙的时候，张明江都会早点到贺之言家里陪贺之言健身。还没经历车祸前，贺之言一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自律，已经变成了贺之言的代名词。但车祸后接近两年的时间，贺之言都没有再进过健身房。一开始那时候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着，医生下过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但贺之言都扛过来了。出院后医生建议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运动，可以让自身抵抗力更强一些。毕竟生死线上挣扎，贺之言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可没想到，贺之言之后就再也不碰任何健身器材了。直到一年前，被病痛折腾得实在难以忍受，医生再次建议适量运动后，贺之言才又重新开始健身。这会儿，贺之言正举着哑铃在进行上肢力量训练。手机和张明江的手机放在一块儿，就在跑步机上方。一开始振动，张明江立马就察觉到了。结果拿起手机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但又隐隐透着几分眼熟。“贺总，在忙吗？”

戚凝薇？这个声音实在是这两天听得有些多，张明江一瞬间就听出了是谁。“之言在忙，戚小姐这么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张助理？”

戚凝薇赶紧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所以这个号码是张明江的？“是我，不过戚小姐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不用这么公式化。”

大清早接到戚凝薇电话，张明江还是有些意外的，但这种意外的成分不太多，可能是因为过来人的经验，在感情这方面，张明江要比贺之言反应快得多。虽然贺之言义正言辞说过自己对戚凝薇没有任何兴趣，但，现在没兴趣不代表以后没兴趣。贺之言自己表现出来的可比他自己说的实在。以往处处红灯，现在对戚凝薇可是开了不少绿灯。对于这样的转变，张明江当然看在眼里。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个生意人，贺之言就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是家人。对于家人，张明江向来都有另外一番考量。他不在意戚凝薇会不会成为那个例外的人，但倘若有机会能够借助戚凝薇让贺之言开窍，张明江也愿意去做这个催化剂。戚凝薇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个号码是张助理的，我以为……”“你以为是之言的？”

张明江轻笑了一下：“戚小姐，谁告诉你在接这个电话就一定是我的手机号了？”

“之言在健身，手机和我手机放在一起的，听到响声便替他接了，戚小姐找之言？我帮你递过去。”

“那就麻烦张助理了。”

闹了个大乌龙，戚凝薇差点儿以为这手机号就是张明江的了。如果是张明江的手机号，那就有些麻烦，还得拜托张明江转告贺之言。一来二去，又会浪费不少时间。好在手机号没错。张明江说完，就把自己这边按了静音，随即往贺之言的方向去。贺之言还有一组才做完。看到张明江过来，半分注意力都没分给他。“你的电话。”

张明江举起贺之言的手机，在他面前停住。“你帮我接。”

贺之言目不转睛盯着前方，脸上脖子上的汗如同雨珠般快速滚落，滑落在黑色的运动服上，被快速吸收。“我可能不太能接这个电话。”

张明江眼底噙着笑：“戚凝薇的电话。”

戚凝薇？贺之言眉梢一挑，倒是有些意外。连带着昨晚的记忆也跟着被唤醒。不出意外，戚凝薇打这个电话，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贺之言对这些东西没兴趣，直接就道：“就说我不在，你当了我这么多年的助理，连骚扰电话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骚扰电话？张明江眉梢跟着挑起，“戚凝薇的电话是骚扰电话？”

“不然？”

贺之言做完最后一组上肢力量训练后，向后倒去。整个人躺在休息椅上，喘着粗气说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就按骚扰电话处理，以后再打过来也是一样。”

躺了几秒后，贺之言拿过一旁放着的水瓶，拧开瓶盖后开始补充水分。“好吧。”

张明江没有勉强，贺之言这样说，那就这样做。他取消静音后，也没挪地儿，直接当着贺之言的面就对电话另一端的戚凝薇说道：“抱歉戚小姐，之言突然来了个国际会议，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暂时接不了戚小姐电话了。”

“戚小姐找之言什么事儿？我可以帮戚小姐转达。”

前一秒还说在健身，后一秒就直接国际会议了？张明江是真的连敷衍都不带敷衍一下的。前后态度差太多，这不得不让戚凝薇怀疑，这番拒绝的话是贺之言授意的。看来打电话这条路也行不通了。戚凝薇没再坚持，只道：“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既然贺总在忙，就不麻烦张助理了，我就不打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剧烈的咳嗽声，一道声音插入，说了两个字：“等等！”

张明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就看到贺之言不知道是不是喝水呛着了，整个人正在猛烈地咳嗽。“呛着了？”

他赶紧大步上前，把贺之言从休息椅上拉了起来，给他顺气拍着后背。“把……手机，咳咳……给我！”

贺之言咳得嗓子发疼，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但他还是坚持着说完了。“别挂……电话！”

张明江反应迅速地对戚凝薇说：“戚小姐且慢，我……”然而已经晚了，戚凝薇已经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