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熬的时间有些久，熬完后，一个小时都已经过去了。但贺之言疼痛的时间可不止这短短一个小时。张妈开了电热毯，也仅仅只是缓解了贺之言少量的疼痛，事实上，其他的疼痛只能靠他自己忍过去。一个小时后，张妈提着一个桶过来，里面是熬好的药汁。她提到卫生间，把药汁倒进浴缸，又往里面加了不少热水后，给智能浴缸定了温度。做完这一切后，张妈满头大汗出了浴室到了贺之言床前：“再坚持一下，水温马上就合格了。”

“有没有效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张妈把贺之言从床上扶了起来，又推过来轮椅帮助贺之言坐到轮椅上，随后才把贺之言推进浴室。“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张妈在门口对着浴室里说。贺之言其实并不想起来，浑身的疼痛让他整个神经在紧绷着，一使力就更疼了。鼻间是中药的味道，褐色的水在浴缸里散发着阵阵药香，贺之言鬼使神差地用手从浴缸里舀了一点水起来。细小的水珠从贺之言手里掉落，淅淅沥沥地重新回到了浴缸里。热气从手上穿过，温度适宜，让贺之言觉得舒服不少。脱了衣服借着手臂力道，贺之言把自己泡进了浴缸中。张妈严格按照戚凝薇说的给贺之言熬的药放的水定的温度，一进去，被温热的药水包裹着，贺之言觉得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药浴要泡一个小时。贺之言前二十分钟被疼痛袭击者还能保持清醒，但后面四十分钟，许是药效发作，疼痛缓解了不少，贺之言竟然睡了过去。直到张妈在门外敲门的时候，贺之言才醒了过来。“我没事，刚刚睡着了。”

刚睡醒，贺之言声音有些沙哑，但头脑却是无比的清晰。“那就好！”

张妈拍了拍胸口，“没事就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一个小时没见贺之言有什么反应，敲门也没有回应，张妈吓得立马就给张明江打了电话。没想到贺之言又醒了过来。她出了贺之言的房间，又给张明江打了个电话，说贺之言刚才是睡着了，张明江这才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做了决定。过两个月搬到贺之言隔壁去。住得远了，实在很不方便，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张明江住在贺家还没发现这个问题，自从结了婚搬出去，越发觉得有些麻烦。在贺之言身边时间多，就很难顾及到家里人，虽然许烟没说，但张明江确实心里愧疚得很。索性到时候搬过来，一来可以照顾家庭，二来，贺之言那边有什么事情他来去也方便。“行，妈，辛苦你了，你注意着点之言的情况，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张明江重新把车停回了车库，说道。贺之言用干净的热水冲洗后，换了一套家居服后，这才推着轮椅走出来。知道张妈还在门外，贺之言开口道：“张妈，进来吧。”

闻声，房间门从外被推开。“之言，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效果？”

张妈眉心紧拧，要是没有效果，她要赶紧再把其他的东西拿过来。“还不错。”

贺之言真心实意地说：“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以前这个时候，贺之言正在床上疼得满头大汗，止疼药都止不住的痛让他彻夜难眠。但是戚凝薇给的这个药，的确有效果。张妈惊喜道：“真的吗？真的缓解了？”

贺之言点点头。虽然还是有些痛，但是这个痛在贺之言能够忍受的范围内，和噬骨的疼痛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想到戚小姐拿来的药真的有效！这次可多亏了戚小姐啊！”

张妈一脸的兴奋，脸上的开心抑制不住，甚至现在就想给戚凝薇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但理智尚存，现在已经不早了，戚凝薇说不定早就睡了，打电话过去不好。仅存的理智控制住了张妈，但还是忍不住给张明江发了一个微信过去，语气遮掩不住的高兴与激动：“明江，戚小姐给的药真的有效！之言今晚泡了泡澡，疼痛缓解了不少！”

张明江这会儿正讲完故事哄完孩子睡觉，微信震动，他回到房间才打开。张妈兴奋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出来，许烟刚洗完澡出来也听到了。“妈跟你说什么？”

“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戚凝薇你还有印象么？”

张明江说：“她今天送了几副药过来，之言用了之后疼痛缓解了很多，我妈说他晚上脾气都没有那么暴躁了。”

许烟小小的惊诧了一下：“什么药这么有用？西药？”

“不是，”张明江摇摇头：“中药，不过也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泡澡的。”

许烟和张明江是高中同学，对于张明江家里的情况很了解，贺家人对张明江和张妈是个什么样存在，许烟很清楚。她跟着笑了，单手扶着擦头发的毛巾，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张明江的胳膊：“有效是好事，之言被病痛折磨了三年，想必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

贺之言开心不开心张明江不知道，但他自己倒是挺开心的。张明江感慨道：“三年了，医生说之言身上的病痛会伴随着他一生，这三年来，我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也收效甚微。”

没想到……“能缓解是好事，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倒也是。”

张明江笑笑，把许烟揽进了自己怀里：“确实是一件好事！”

贺之言这一觉睡得很是深沉。周一早上，张明***到达贺家时，竟然意外地没有看到贺之言的身影。以往这个时候，贺之言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而今天，客厅里空落落的，只有厨房里有张妈洗碗的声响。“妈，之言呢？”

“还没起呢，你要不进去看看？”

张妈把三人的早餐往外端，嘴里催促着张明江：“昨晚下雨，折腾得比较晚，之言早上没醒我就没叫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我进去看看。”

张明江说完，走到贺之言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寂静无声。推门进去，房间里一片昏暗，张明江打开卧室的灯，光线亮起，屋里瞬间变得亮堂起来。而床上，贺之言正裹着被子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