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没有钱的男人“刚小叶把我肩膀正骨了一下，现在一点都不疼了，他很懂事，又去下地干活了。”

周建国把书放下，如实说道。“这么厉害，这叶轩还会正骨？”

周雅倩吃惊。“是啊，我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本事，我让他去开个店却不愿意，简直浪费手艺！”

周建国有些生气。“那我继续去做饭了。”

周雅倩不再多说，把刚才摘的茄子带回别墅。“穷鬼，你别干得这么卖力！我告诉你，你就算再卖力气讨好我，我也要让你和我女儿离婚！我周建国的女儿，不嫁穷鬼！”

周建国监督叶轩干活，一边大叫。十分钟后，锄地完成，他把锄头靠在栅栏上，继续坐在别墅门口喝酒看夕阳。“小子，你这手挺粗糙的啊，以前干过重活吧？”

周建国瞄了眼叶轩的左右手，手心上很多老茧，顿时忍不住好奇问道：“你长得人高马大，身上都是腱子肉，手还那么粗糙，以前在工地当水泥工的？或者搬砖？”

“没有，但重活、脏活没少干。”

叶轩喝了口烧刀子，又是剥了几颗花生扔嘴里咀嚼。刚干完活再喝酒，很舒服。他在典狱的时候，枪炮、各种军刀、军械样样精通，手掌自然不可能娇嫩到哪去。不过以叶轩的医术，想要消除这些老茧很简单。只是他觉得没必要。“天工作民良久艰，谁知不如牛马福，没想到还是个干苦力的，唉。”

周建国感慨一番，又见到叶轩手腕有个圆形疤痕，好奇问道：“这疤痕又哪来的？怎么那么像人咬的？”

“确实是人咬的，那时候我才十几岁。”

叶轩低头，这疤痕是十二年前把小女孩救出火海的时候，被那小女孩咬的，当时咬的鲜血淋漓。看着疤痕，他眼中出现怀念。“乖乖，咬的真够狠的，我闺女也喜欢咬人，你看看我，几年前因为和老婆闹离婚，被她趴在地上咬了一口，当时那个血止不住流，医生说都快要咬到骨头了。”

“现在我闺女一说要咬我，看到那虎牙，我后背就直冒冷汗，有阴影了。”

说着周建国卷起裤管，小腿肚上有个巨大的嘴印疤痕，比叶轩的还大了几分。过了那么多年，狰狞无比，清晰可见。“你闺女属狗的吗？这么爱咬人？”

“你还真猜对了，确实是属狗的，你属什么的？”

“属猴。”

“属猴？我看你长得这么壮，不像是属猴的啊。这烧刀子有这么好喝吗？七十二度啊，你一口一口停不下来，不嫌辣嘴？不会是假酒吧！”

“你尝尝不就知道真酒假酒了。”

“尝就尝，谁怕谁！”

……周雅倩把烧好的油焖茄子端上桌，路过别墅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只见叶轩和周建国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有说有笑。“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见识的，我们大集体时候发生的事情，你都有所了解！”

“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啊，能喝上一口玉米糊都是非常幸福的……我们明月村村民，每年丰收，第一件事就是去交公粮，晚上都排长队……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早已经忘记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了！”

周建国哈哈大笑。她很久没有见到父亲笑得这么开心了。周建国这种笑容，小时候周雅倩经常看见。后来周雅倩工作忙，实在没空和父亲聊天谈心，这笑容，她都快忘了。她又是有些恍惚，家里面多了一个男人。多了一个男人好啊。一个家庭，怎么能没有男人呢？她又隐隐能理解为什么周建国催着她结婚了。周建国五十七了，也算是上年纪了。自己这个女儿早点结婚，他也能踏实许多。家里多个人，也能聊天解闷，遇到难事还能互相帮衬。周建国喝高了，满脸通红，浑身酒气，他紧紧抓住叶轩的手腕，醉醺醺道：“穷鬼叶轩……咳咳……我对你很满意，相貌堂堂，干活有劲，还会推拿……但我对你又不满意，因为你没钱，你是个穷鬼！”

“十年前我和我老婆离婚，就是因为没钱！”

“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以后女儿要是结婚，必须找个有钱的！”

“现在这社会，有钱才是王道，有钱才能幸福，你懂吗？男人没钱，就连你最亲的人，你老婆都会看不起你！”

“没有女人的男人还是男人，没有金钱的男人，就像是被抽了脊梁的软体动物，一辈子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来！”

“你懂吗！”

他声音越说越大，瞪着叶轩，想起十年前离婚的事情，情绪上涌，双眼发红：“穷鬼叶轩，你很有见识，和你聊天我很开心……你有很多优点……”“不过你就一个缺点，那就是没钱。”

“这个缺点，能把你所有优点否定，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把我女儿嫁给你，周一你们必须去办离婚！”

说完，他脑袋一仰，朝地上倒去。叶轩立刻伸手接住他。“爸！”

周雅倩立刻跑过来，见周建国呼呼大睡，顿时放下心来。“你怎么让我爸喝这么多？”

周雅倩有些责怪看着叶轩。“他自己想喝的，放心，睡一觉就好了。”

叶轩把周建国抱到沙发上。五十七岁的周建国抱起来只有一百来斤左右，有些瘦。“没事多和你爸聊聊天吧，老人家辛苦一辈子，也不容易。”

“如果你每天抽出二十分钟陪他聊天谈谈心，他也不会像今晚这样，喝这么多。”

叶轩淡淡道。周雅倩娇躯一震。叶轩不再多说，朝外走去。“你去哪，我晚饭都做好了。”

“出去溜溜，不饿，你自己吃吧。”

……看着周建国爬上皱纹的脸庞，周雅倩脑海中出现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玩闹的画面。骑脖子、举高高、坐在二八大杠上绕行明月湖……原来父亲也会变老啊……她眼眶隐隐有泪水出现。明月湖距离莱茵河畔不远，步行只需十分钟。皓月当空，湖面波光粼粼，晚风轻拂，十分怡人。岸边修建了一条塑胶绕湖跑道，有三三两两的市民在吃完晚饭在溜达、消食，草丛中传来虫鸣。叶轩倒背双手，站在岸边欣赏着湖景。他所站的位置，正是十二年前大火发生的位置。“主上，又找到了一些关于那个小女孩的线索。”

一道恭敬女声，从叶轩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