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题先生遗憾摇摇头:“这可不行,药师阁下,您这是破坏我们主办方的稳定收入,这要求多少有些无礼了。而且出于个人角度,我同样不建议您去找那位的麻烦,大家背后的势力必然都不弱啊。”
“呵呵,一天之内,你又拒绝了我一次。”
约翰沙哑笑出声,指着桌上的魔药说道,“所以这些药,你需要按原价的1.8倍收。”
“原来这才是您的目的——故意提一个我必然会拒绝的提案。”
谜题先生优雅地点头,随后笑着摊手:“可以,但以后还希望您能继续供货,从下次开始就是1.2倍了。”
“嗯。”
“不过如果您愿意成为我们的魔药学者,不止以后阁下再也不用为雷亚发愁,您还可以拿到求购的那些神秘材料,最初的费用则由我来出,而且我会帮您和卖家交涉,以后都为您供货。怎么样,这个条件还算优厚吧?”
“还可以,但我依旧拒绝。”
“您也许该学学年轻人,药师阁下,学会灵活变通总是好的。我承诺会为您寻找命格4配方,并在两年内交到您手里,这样又如何?”
“可惜我只是个上年纪的老人,固执了多半辈子,变通不来了。”
约翰抽了抽鼻子,“而且并非针对你,我一向不轻信承诺。”
“真遗憾。”
谜题先生摇摇头:“那么,我也无力为您去和卖家交涉,您所求的那些材料您是无法全部买到了。不过我们的库存内有三种您需要的材料,如果药师阁下肯透露您的用途并开出高价,我愿意放开库存卖给您需要的数目,您看如何?”
“咯咯…好算盘,打听好用途后再和我坐地起价?”
“您误会了阁下,我只是想知道您是否有长期求购的需求而已,这样的话我也方便去进货,和您建立高利润的长期交易。您看,赚钱的买卖我从不忌讳,也很灵活。”
谜题先生微微一笑,“毕竟那位买家也想把我们库存内的三种材料买走,看来这几样最近很抢手呢,我有必要囤些货了。”
“你像是闻到蜂蜜味的蚂蚁,谜题先生。”
“呵呵,真是客气的说法,我倒是更愿意称自己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谜题先生笑着饮尽杯中红酒,挂壁的酒液残留下绯红的痕迹,缓缓聚回杯底。约翰无声思考片刻后,沙哑问道:“你们库存里,有哪三种?”
“羊角水鬼的血液、枯萎曼德拉草的须磨碎的粉末、幽影霜狼的心脏。至于数量您不用担心,这几种材料虽然稀少却不算难寻,我们囤积的数量肯定能满足您。”
谜题先生摊手问道,“怎么样,您需要吗?”
“我用来炼魔药。”
“真是含糊的说词呢。”
“你还指望我把配方也告诉你?”
“哈哈,那怎么好意思呢!”
谜题先生故作夸张地拍着大腿,见约翰并没有任何反应,便立刻收敛起来说道:“既然如此,只要您肯出两倍于那位交易时的价格,这三样材料我就从库存内卖给您一部分,怎么样药师阁下?”
约翰沉默了几秒,点点头:“1.8倍,把这些魔药折算进去。”
“成交。”
拍板之后,谜题先生立即让侍者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三种神秘材料,而约翰斟酌之后选择拿了两枚霜狼心脏、三罐水鬼的血液和300克曼德拉草粉末,并如约付了高额的雷亚。谜题先生笑得无比开心,仿佛收到绝妙复苏节礼物的纯真孩子。其实他并不在乎约翰和那位买家抢着买来做什么,亦或卖给谁,在谜题先生眼里这不过是又一桩一本万利的好生意。见药师阁下收起材料后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谜题先生也准备送他一程,但却注意到这位上了年纪的古怪老人忽然间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身子,仿佛和自己不处在同一片温暖的空间。“药师阁下,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谜题先生迎上关切问道,“今年秋季来得早,雨季也要到了,您上了岁数,要多注意保暖。”
约翰恢复了正常,摆摆手:“没事,不必挂念。”
“那我送您去门口吧。”
“不用了。”
约翰冷淡地说道,但打开门后却忽然想到什么,转而嘱咐道,“下次聚会我还来,那些材料我也会一直收,能否有劳谜题先生帮我留意?”
谜题先生立刻优雅行礼说道:“您能再来自然是本人的荣幸,材料的事您放心,我会用私人关系去帮助您留意的。”
“那就多谢了。”
“客气了,阁下。”
说罢后,谜题先生看着药师阁下不疾不徐走出房间,接着他重新为自己倒满一杯红酒,优雅依靠在窗边,微笑注视着那略显佝偻的身影离开庭院,隐入夜幕之中。“真遗憾,药师阁下。”
谜题先生轻轻说道,为执拗老者三番五次不肯接受招募而惋惜。他的身影将不止隐于今晚的夜色,就在不久后的白昼时分,明斯特也不会再有药师阁下。“那些材料就有劳您先帮我保存吧,药师阁下。呵呵,就是可惜了一位在野的魔药学者啊……”煤气灯发出微弱的“滋滋”声,谜题先生抿一口红酒,眼角闪过阴鸷的光斑。咚—咚—“请进。”
得到允许后,侍者推门而入,对优雅立在窗边的男人行礼:“谜题先生,那两位完成交易了,买家想找您聊聊。”
“请他进来吧。”
“是。”
侍者侧身做出请的动作,对身后的兜帽人尊敬说道,“先生,请进。”
“嗯。”
男性化的冷淡鼻音从狼面具下传来,侍者关门离去后,谜题先生优雅地朝来者举杯:“狼先生,您对我最终拍出的价格还算满意吗?”
“还不错。”
“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狼先生。”
谜题先生微笑摇摇头,“那三把左轮和子弹的价值,本来拍出一万六到一万八千雷亚就已经撑死了,我可是帮您拍出了两万八千雷亚喔。”
沉闷的讥笑声从狼面具下传出:“拍的越贵,你赚的越多。”
“您还真是一点人情都不讲啊,呵呵。”
“讲人情?在这儿?”
面具下的讥笑声音量更大了些,“你的人情一盎司卖多少雷亚?”
“不瞒您说,我的人情其实还蛮贵的。”
狼先生收起了讥笑,转而平静询问道:“谜题先生,你们库存中的材料准备好了吗。除了羊角水鬼的血液、枯萎曼德拉草的粉末和幽影霜狼的心脏之外,也包括你私人藏有的那一部分。只要货到位,钱不是问题。”
“喔,说到这个,狼先生。”
谜题先生用银质小刀剔了下指甲,随口说道,“情况有些变了,如果还要履行交易的话,那么之前谈好的价格可是有些不够看了。”
“我还以为你会守信一次,不会试图坐地起价,谜题。”
“所以说,情况变了,狼先生。”
狼先生的声音更加冰冷两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冷笑道:“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当然是必须的,只是做生意的确常有这种意外,我想我们都该熟知才是。”
谜题先生笑眯眯地说道,“今晚开始,您和那位卖家的长期交易出现了新的竞价者,对方的求购清单上,和您手中的是几乎同样的材料。”
话音落下,狼先生的手忽然捏在一起,关节苍白,而谜题先生假装没看见,继续补充道:“将近十种材料啊,几乎一模一样。狼先生,据我所知那位新的买家同样不缺钱,如果卖家知道了……呵呵。”
“你是在威胁我?”
“您不必挑眉毛,狼先生,我说了生意就是这样。我是聚会的负责人之一,自然要为聚会和主办方谋求更大的利润,而在我看来——有竞争才有利润,竞争越激烈,利润越大。”
谜题先生摊手继续说道:“而我手中那些材料,也已经卖给那位买家一部分了,毕竟今晚我没让他介入你们的交易,他空手而归,我多少要给些补偿才好留住他。”
“我记得是我先预订的,谜题。”
“当然当然,我也记得,可您毕竟还没付款不是吗?没付款之前,那些依然是我的东西,卖给谁、怎么卖,决定权在我。”
谜题先生优雅说道,“而且你们之间交易了这么多次,成交的数量可不是几盎司那么简单。老实说,我都好奇狼先生你和你背后的人,在用这些材料做什么了,它们组合起来莫非有什么很高的价值?”
狼先生冷笑一声:“呵,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对了,好心提醒你一下,别妄想打探我背后的秘密——想想你的家人。”
“肺腑提醒,感激不尽。”
谜题先生深深鞠躬说道,“总之就是这样,狼先生,如果您不能再付出些什么,下次聚会时我会介绍新的买家给那位卖家认识。”
“我看你们的聚会是安逸得太久了,谜题。”
“确实如此,安逸赚钱的日子谁不喜欢呢,还好我们有维护这份安逸的力量。”
狼先生不再暗讽,他双手握在一起,几滴冷汗悄悄从后颈顺着脊椎滑下。“你是说材料清单几乎一样?”
谜题先生抿一口红酒笑道:“是的,可能是你的‘朋友’?你背后的人终于嫌弃你办事不利了?”
不可能……“啰嗦。”
狼先生冷冷喝了一句,又问道:“我要知道,是谁?”
“狼先生,聚会的大家之所以要戴面具和兜帽,就是为了让这样的问题可以预先死在摇篮里。”
谜题先生耸耸肩,扫向狼面具,“也包括你,不是吗?”
狼先生凝视了谜题先生那张虚伪的笑脸足足半分钟,接着从斗篷内又取出两把和刚才聚会时出现的一模一样的T.K型左轮,分别拍在桌上后淡淡说道:“送你了,谜题。”
“呵呵,狼先生,我就知道,既然能拿出三把来卖,那您肯定还有更多嘛。”
“别废话了。”
狼先生烦躁地挥挥手,“告诉我是谁。”
谜题先生愉悦地拾起两把左轮,细心检查后将其放入自己办公桌的抽屉内,微笑望向坐姿僵硬且显得有些焦急的狼先生说道:“是药师阁下,正是以高价拍下你的军火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