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过维德节日呢。”

亚当斯先生把烤鹅摆在餐桌中央，拍了一把奥利弗的肩膀。“行吧行吧。”

奥利弗无奈地走向吧台，“可惜那卡尔不来，没口福的小子。”

……今年跛脚狼的复苏节晚餐比起去年丰盛了太多——肥美多汁的牛肚烤鹅，黄油面包配奶油蘑菇汤，炙烤小羊排，迷迭香鱼糜饼，还有三份蔬菜水果色拉，都是乔迪精心准备的。亚当斯先生吃得特别香，也不那么讲究，他嫌餐刀切羊排麻烦，便直接上了手，白胡须都染上油亮的黄，一边吃一边对乔迪的厨艺赞不绝口。她心头那因为没见到卡尔所淤积的失落，疏散不少。乔迪文静地小口吃着色拉，窗外是风声，屋内暖黄的灯光下，她望着亚当斯爷爷和老奥利弗推杯换盏，互相打趣，觉得真是岁月静好。乔迪抿了一口泡着接骨木香料的威士忌，想起亚当斯爷爷和卡尔都有这怪癖般的口味，可她却不太喝得习惯。她在心底自嘲一笑——分明是酒吧的老板，给客人们倒了一杯又一杯，自己却很少沾酒。当初贷款买下跛脚狼，也并非是出于喜欢这个工作，她只是想守着对面那个已经化作乌有的孤儿院，守着他们一起长大的家。乔迪想起之前，他出去上学了、工作了，但她从来不肯走；再后来，尽管他们的母亲和孤儿院已经随着一场大火彻底没了，她还是不肯。因为明斯特太大了，他总得有个随时能回来的地方。叮铃~酒吧门口响起的清脆风铃声唤回乔迪渐渐飘远的思绪，她下意识地飞快看向门口，眼中是陡然涨潮的期待与喜悦，如海浪般一遍遍冲刷她的眼眸。但下一秒，便已退潮。因为推门而入的是三个身穿黑风衣的高大男人。不是卡尔。失落和难过只在乔迪的眼中存续了一秒，她立刻换好营业时的冷清微笑，起身对三位复苏节夜晚的来客礼貌说道：“很抱歉，三位先生，今天跛脚狼已经打烊了，但如果只是买瓶装酒水的话，我可以帮各位拿。”

可是那三位穿黑衣的客人却没有接话，门口的灯光昏暗，乔迪看不清他们的脸。领头的男人扫了一眼冷清的酒吧大厅，挨个看过老奥利弗和亚当斯，最后才落在乔迪脸上。男人瓮里瓮气地问道：“乔迪？还有奥利弗？”

“是我。”

乔迪虽疑惑，但还是用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嗓音回道，“请问先生有什么事？”

但乔迪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那三个男人忽然将手伸入风衣内，随后飞快掏出了什么东西，齐齐抬起手臂指向自己。下一刻，乔迪看清了——对准自己的是三个黑漆漆的枪口，又在一瞬间陡然乍现刺眼的火光。一如去年，望着比斯利孤儿院的熊熊烈焰。声音总是比光来得慢一些，连串的枪声响彻在乔迪的耳畔，宛如新年时轰鸣的烟火，却更急躁凌乱。乔迪恍惚地看到，飞弹越来越近。啊……原来不是新年……是没有卡尔的复苏节。乔迪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