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位大姐姐正单手撑着俏脸,眉眼含春地望向门口的卡尔。面色潮红,不知是酒精微醺还是因为壁炉烧得太旺。她许是微醉了,现在的姿态和前几天的冷淡截然相反——见卡尔来,她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英俊的少年,一颦一笑,尽显成熟女性的魅力。女人身段极佳,伸一个懒腰,腰肢与臂弯似是刻意展露那份诱人的丰腴,这样的她犹如熟透的蜜桃,娇嫩欲滴,本就漂亮的容颜,褪去冷漠后反而妩媚至极。她今日的反差让青涩的卡尔一下反应不过来,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脸一下好烫,目光躲闪。女人美目慵懒,见他这个样子,竟又露出一丝魅惑的笑意,小巧的舌尖伸出,晕开唇瓣的艳红,又对少年招招手,示意他快过来。诱惑的勾人心魄。卡尔站着没动,脸红了,目光躲闪,整个人都觉得无处安放,却还是本分地说道:“那个、您好……这是烤鱼,久等了。”
“没事哟,卡尔弟弟~”女人那满含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目光在卡尔全身肆意来回,毫不掩饰那份想将他吃干抹净的欲望。她的指尖都掐进肉里,才保留了最后一份理性。……女人名叫梅薇丝,若她知道卡尔最近所想,恐怕会乐得笑出来,并自得于自己的演技和耐心。卡尔竟然以为,自己对他不感兴趣?真是天大的笑话,自从那天与他偶遇起,她几乎每天都来跛脚狼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就是面前的这位美少年。不然她梅薇丝凭什么要耐着性子一次次光临这破旧腐败的酒吧,咽下这些廉价的酒水?为了目的,这是必要的隐忍,她忍下来了,直到今天。可忍耐的过程简直令梅薇丝欲火焚心,理智总游走在失控的边缘。尤其是每次看到其他那些浮躁的恶心女人在勾引她的卡尔,梅薇丝都难以遏制汹涌的怒火。等安抚好自己后,她才在心底不屑地嘲弄她们——一群庸脂俗粉,下贱的表子,也妄想得到他?也配与他调情?也配得到他的特殊对待?梅薇丝比她们对卡尔的欲望都要更强烈、更深刻,也更阴暗偏执——她要的绝非蜻蜓点水般的交流,绝非萍水相逢的关系,而是彻底的占有。所以她才更懂伪装和隐忍,对卡尔刻意的冷淡不过是绽放前的必要准备。卡尔·海勒,这个年仅十五岁的美少年,梅薇丝是两周前在黄昏的街边偶遇他的。萍水相遇,就惊艳了她。当时她与他隔街相望,她看到少年手中捧着一束花,向过往的行人露出清澈的笑容,请他们买下一支;冬日的夕阳余晖浅薄,映得那少年仿佛沐浴于圣光。他有完美到挑不出半点瑕疵的瓜子脸,英俊到惊艳世人。他身材削瘦,称不上高,却挺拔如松,简陋的衣装在他身上,竟丝毫不见廉价,反而成了他不食人间烟火的证明。尤其是他那对墨绿的眼眸,浩瀚如渊却又清澈见底,其中没有丝毫尘世的杂念,纯净一片,不可污染。当梅薇丝下意识地走近他,对上那墨瞳,她阴暗肮脏的内心竟颤抖不已,不可自拔。她买下他所有的花,如愿收获了他明媚到骨子里的笑颜——他那淡红的薄唇挑起完美的弧度,少年的道谢嗓音宛若空谷幽鸣,叫她的耳朵酩酊大醉。梅薇丝忽觉,少年不负责任地在她死水般的心潭里,随手撒落一片花瓣,卷起的却是滔天巨浪。她永远不可能忘记这美少年清澈恬静的笑容,他手捧洁白的花束,气质超凡脱俗,犹如神明的使者。她想,他必然是圣洁的天使,高高在上,不染纤尘,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他的美好与纯粹。而就是这样圣洁清澈,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她却渴望亵渎他,勾他堕入阴暗的深渊。少年在远离,欲望在滋养,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渴望——占有他、侵略他、玷污他、玩坏他,腐蚀他清澈的心灵,凝视欣赏不染纤尘的美少年被自己亲手堕落的不堪模样。那一刻必然很美,美不胜收。从身子到灵魂,她要霸占他的每一寸。梅薇丝攥紧少年捧过的花,虎视眈眈地凝望他远去的背影,驻足街角痴迷地想着。分明是冷淡的容颜,却是满眼病态的光。她清楚自己是天生的坏种,绽放也不过是腐败恶毒的花。姣好的容貌气质和得体的衣着,只是为了隐藏腐烂而有的刻意伪装。仿佛命运定好的一样,一切只为这份相遇。于是她不可自拔地远远跟了上去,直到走入齿轮街,看着他进入那破烂廉价的酒吧。她亲眼看着,愣愣地看着——她想要亵渎的少年,不食烟火的少年,竟然就在这般粗俗的环境里服务那些身份低微的酒客;她看到,化着浓妆的庸脂俗粉在少年面前肆意招展,口无遮拦,而她的猎物竟只能手足无措地逃开。呵。高贵的灵魂,纯洁的身子,卑贱的命。她笑了——他是这么可爱,一杯酒便能换得他的笑颜。她却又怒了,若非没有资格,她恨不得立刻上前去,亲手撕烂她们的嘴,让那些表子为调戏他而付出代价。梅薇丝愤怒不已,纤细的手指攥得骨节分明,险些掐出了血。但或许手捧花束的她独自站在酒吧门口,还是太过显眼,于是她像个酒客般坐到角落,没多久便等来了如愿以偿——少年走来,嗓音清澈:“是大姐姐呀,刚才谢谢你买我的花。”
“不谢。”
“大姐姐,你想喝点什么呢?”
“就……喝你提成最高的。”
“这里其实也算是我的家哦,我不拿钱的呢。不过为了感谢你买下所有的花,我请你喝一杯啤酒好不好?”
“好……谢谢,然后再给我一瓶红酒吧。”
喝了一杯,梅薇丝便买单拿着酒离开了,没有再多和少年说什么,她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多看他一眼,理智会失控。但却在临别时,得知了他的名字——住在旁边比斯利孤儿院的,卡尔·海勒。转身离开酒吧的那一刹,坏种已被滋养出诱人的花朵。她笑得很甜,比花更美艳。梅薇丝已有了计划。为了亵渎他,这里,要常来。……卡尔仍是局促地站在包厢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感觉这位大姐姐和以往相比,变的太多了,她之前分明是个很冷淡的人来着……可现在呢,她面颊潮红,舌尖滑过那艳红的唇瓣,嘴角的晶莹不知是酒液还是别的什么,眼尾的媚态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令卡尔的皮肤都觉得刺痛。“卡尔弟弟~”梅薇丝嗅了嗅,“是来给姐姐‘上菜’的嘛?”
“呃,是、是的。”
“那你快端过来嘛,站在门口,姐姐该怎么吃呢?”
吃这一字被若有若无地加重了发音,梅薇丝又挑逗地对他招招手:“快端过来吧,把门也带上。姐姐贪杯身子热,可受不得穿堂风呢~”呵呵,姐姐贪杯也贪色,进了这屋,被吃干抹净的可不止是烤鱼了呢。梅薇丝的心里话卡尔自然不知道,但他听后,确实觉得自己失礼了——分明是来上菜的,却站在门口晾着客人,这算怎么回事。此刻他终于从燥热和难耐中冷静了些,在酒吧帮忙,卡尔已见过太多人醉酒后,好似和平日换了副模样。这位姐姐应该也是如此,今天的她与以前的冷淡性子不同,是因为在酒精作用下情绪得到了释放。之前梅薇丝独自喝酒时卡尔也留意过,她好像总是很不开心的样子,从来不笑,只有偶尔和自己对上目光时微微笑一下,然后就继续喝闷酒了,喝完就走,也不多留,想来是有生活的苦恼;她几乎每天都来关照生意,跛脚狼酒吧能有这样的常客,确实是不容易,不该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疏离了她,人家以后若因为自己招待不周而不愿再来,营业额可要被自己弄少了。而且她又在那次买下了所有的花,卡尔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好人。酒吧本就是客人们倾诉烦闷的地方,于理,卡尔认为自己该多替老奥利弗和温蒂分担一下,照顾好这位难得的贵客;于情,他也想尽可能帮帮这位面冷心善的大姐姐,至少听她倾诉一番,倒倒苦水。于是在梅薇丝的注视下,卡尔关上包厢门,走近她,将烤鱼放在下酒菜旁边,还帮忙取了几张纸巾放好。“姐姐,请用烤鱼。”
“呵呵,谢谢哟,卡尔弟弟真是贴心的男孩子呢~”梅薇丝接过纸巾把玩着,随后指着身旁的座椅,“来,坐这儿吧~你忙了那么久,肯定饿坏了吧?”
卡尔连连摆手:“姐姐,不行的,这是您点的烤鱼。”
“姐姐哪里吃得下这么多嘛,浪费食物可是不行的呀~”梅薇丝嗓音温柔,千回百转,眼角又浮生委屈,“还是说,卡尔弟弟嫌弃姐姐吃过的?”
“那怎么会呢,不是的!您是跛脚狼的贵客,我不能——”“那不就好啦,就当姐姐请你吃饭咯。”
梅薇丝牵过卡尔的手腕,眉眼眯起,“酒吧的员工,可是有听客人倾诉苦闷的义务呢,就当和姐姐一起吃饭聊聊天,好不好?”
还没等卡尔答应,梅薇丝就已强硬地拉着他坐在自己身旁,肩与肩不足十公分,卡尔甚至闻得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浓郁,是一种媚而不妖的兰花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