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独自回到了死眠厅堂,把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告诉伊莉雅。当管家看到卡尔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死眠之主甩出连珠炮:“伊莉雅,那个帮了我的神秘强者,确实是最近住在跛脚狼的外乡老人,亚当斯先生。”
“他就是刚卸任的占星圣者,爱伯丁·亚当斯,你们以前认识的。”
伊莉雅怀疑自己听岔了,要么就是卡尔喝多了。“哪个亚当斯?就是那个爱伯丁·亚当斯,120年前给我们做出预言的那个。噢,我没喝多,这才哪到哪?”
伊莉雅都傻眼了。“对你没听错,他真的还活着,就是他。现在看着像六十多岁,估计是做了面部伪装。”
“对,他就是专程来找我们的,复苏节看到你给乔迪做的蕴灵风衣,他就确定是你我了。”
“为什么?为了帮助预言的实现,为了帮我们解救你的半身,也为了他能晋升‘神祈师’,好像还和另一个蛮可怕的预言有关。”
“呵呵,冷静下来了?我之前比你的情绪波动还大呢。哦对了,这怀表是你以前给他支付的报酬吗?”
“嗯,果然不能修复了么,亚当斯先生托我向你传达谢意,怀表帮他度过了两次难关。”
“是的,我和你看法一致,他如今依旧可以信任,毕竟他也沾染了因果,是当事人之一,在这点上他和我们处在同一立场。而且他真的是很好的人,值得敬重。”
“对,所以只要不暴露你我现在的身份,不涉及死眠厅堂,他就是我们明年最大的助力。对了,阿利亚斯没那么简单,我之后再和你细说,你能想办法针对迷雾海打造一件神秘装备吗?”
“嗯,就是应对迷航风险,亚当斯说潮灾半岛已经是离岸岛屿了,到时候需要渡海。”
“行,那你先去给他写信吧,他也估计怀表是修不好了,过两天我一并拿给他。”
“我?我正好睡一会去,你写完信来叫醒我就好。”
“身体倒是不累,精神累。毕竟今天和亚当斯先生相认知道了这么多事,我现在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呢……而且还喝了不少威士忌,有点晕。”
“不过亚当斯先生怎么这么能喝,他喝的比我还多,看起来怎么啥事没有?他都一百多岁了!”
“喔你说得对,他在命格7一百多年了,那没事了……难怪加里恩也那么能喝。”
“算了,下次我不跟他喝这么多了,我怕他把我送走,喝酒都能喝出白发人送黑发人。”
“也不多,俩人加起来不到两瓶……”“伊莉雅你这笑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别告菲莉丝呀!”
“她要问?那你就说我只喝了两杯……”“今天是情有可原吧?你说,我一开始和他面对面试探交锋,结果他又告了我这么多重磅消息,我当时是真懵了,手里总得有点事干吧,不能让他看出来我紧张么,对吧?”
“这不手边只有威士忌吗?”
“哎算了你快写你的信去吧,我睡会。千万别告你闺蜜啊,人间天冷了,要不我晚上只能睡沙发了,上次她连被子都没给我!”
……死眠厅堂书房内,伊莉雅正怀着复杂的喜悦之情,尝试给故人写一封信。但面前的信纸始终空白,她出神地盯着纸页的纹理,久久不知要如何动笔,想不到任何词句能描绘她此刻的心情。今天这些消息对她而言,甚至比给卡尔的冲击力还要大……因为爱伯丁·亚当斯是她的故人,而当年做出预言之后,已是一别百余年的漫长岁月。她和卡尔都以为,亚当斯早就去世了,活不到现在……他们都曾是第四纪元的天才,是各自的领域的佼佼者,但时代终会落幕,天才也要退场。人间风云变幻,浪淘尽多少千古风流人物,唯独他们——爱伯丁·亚当斯依旧屹立,仰望群星百余年,而伊莉雅·艾斯特则在人间的彼岸,丈量时间。他们是第四纪元活着的历史与遗产。怎料故人犹在,终是沧海桑田。此刻她心中复杂的喜悦,其中一份名为惺惺相惜。伊莉雅本以为120年前因预言的相识与告别,只是她荒谬长生中的昙花一现,预言给出的时间对于肉身而言,实在过于漫长,她本以为之后的实现与否,都和那位做出预言的中年人再无关系,终是不会再重逢的过客。百年之后,这人间早已没有艾斯特的痕迹,而曾经的过客老之已至,他没有线索,没有消息,不知道故人身在何处,不知道故人的解脱究竟为何。他甚至还瞎了一双眼睛……但他却还是跨越时代走来了。有始有终。她是真的很惊喜的。不仅是因为故人仍在,更是因为未来的阿利亚斯之行有了如此助力,伊莉雅终于能安心一些了。因为在人间那段旅程中,她无法直接给予卡尔帮助,伊莉雅一直都在忧心,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她不止一次和卡尔提过再等下一个十年了。伊莉雅怀念地凝望空白信纸旁边的银质怀表,这是她120年前的作品,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再见到的一天。这件她赠予的炼金装备被保养的很好,她出神地盯着表盖上的玫瑰浮雕,想起以前自己在炼金时,总喜欢添这样一个装饰。而120年后,这样的习惯也随之淡了,只有她黑纱帽上始终别着的银玫瑰,还承载着过往的习惯与记忆。这玫瑰怀表的能量早已耗尽,两次使用次数也已用完,如今只是普通的怀表了,不再能修复与填充能量。看来故人在这120年间,经历过至少两次大劫。给他这枚怀表,是正确的。这就是因果么……?伊莉雅怀念地按开怀表,表盘干净的不像有120年历史的物件,但指针却永远定格在了能量耗尽的时刻。时间依旧流逝,它已不再转动。合上怀表,伊莉雅重新看向空白的信纸,玉手拿起卡尔的钢笔,娟秀的字迹浮于纸页——致故人,尊敬的亚当斯先生:一别百年,好久不见。……卡尔久违的在死眠厅堂睡起了午觉,自从和菲莉丝同居之后,他就几乎没有在死眠厅堂休息过了。这一觉他睡得很舒服,和伊莉雅一样,他们都对今天与亚当斯先生的相认而惊喜,卡尔更是因为心头长久的郁结被老人开导后,终于放松了许多,不再那么紧绷了。不知睡了多久,浅睡眠中的卡尔隐约听到高跟鞋踩在瓷砖的清脆脚步声,越发接近,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刚缓缓睁开眼,模糊的余光就瞥到伊莉雅恰好站定在卧室的门前,面带微笑望着自己,藕臂轻抬,作势敲门。卡尔眷恋地从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坐起,随手拨弄了下睡乱的头发,嗓音有些沙哑:“伊莉雅,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