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柔声细语，“你这次……恐怕要去一段时间，要准备齐全才行。”

卡尔细细地捻起一缕爱人的金发，致以轻吻，安抚道：“我会尽快回来，不会太久。你们虽然需要这段时间做好最坏的准备，比如转移部分资产随时准备离开，但我保证计划会顺利，会尽一切所能保护我们的生活，相信我，这些准备只是兜底而已，我们不离开——教会永远别想让我们离开家。”

“我知道，我的卡尔，我知道的。”

菲莉丝轻抚他的面颊，目光闪动着晶莹，“只是想到你上一次与我暂别，是一个星期，中间你还把我吓得半死……之前我从不知道没有你的时间竟然是那般漫长难捱。而这一次……光是往返都要一星期。”

“这次，我每天都会找机会回厅堂的，炼金律卫别想一直监控我。”

“但我宁可你不要回厅堂。”

菲莉丝闭眼摇头，“我等得起，亲爱的，我永远相信你。你要知道——为了在你身边，我早已不是那个只会无助流泪的沃尔登大小姐了。”

“我知道，菲莉……”卡尔微微叹息，嗓音微哑，“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不许瞎说。”

菲莉丝用指封住他的嘴：“我从不觉得辛苦，你带给我的只有爱和幸福。”

“好，不说。”

“答应我两件事。”

“好。”

“第一，不要冒险回厅堂。”

“好。”

“第二，不要勉强自己。”

菲莉丝的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不能确定计划万无一失，宁可放弃那块遗骨，不要勉强，回家就好了，我们不是非它不可。”

“好，我都答应。”

卡尔顺从地点头。“乖。”

菲莉丝像宠溺孩子那般揉揉他低下的脑袋，嫣然一笑，“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不用准备太多。”

卡尔苦笑道，“是坐维多利亚的游轮，公主殿下总不可能饿着冻着我。”

“家里的好，家里的你用得惯，到了纽伦你还要住几天呢。难道你内衣裤也要公主殿下给你准备？换洗衣服不带了，就穿一身风尘仆仆的西服面见国王？你平时吃的胃药难道船上也有？”

菲莉丝的碎碎念并不令卡尔厌倦，反而如暖流般充斥了他身体的每一寸。只见她又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摊开掌心教训着丈夫：“所以别废话了，双生镜给我。你天天往里面塞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用的没多少，没用的一大堆，而且就数威士忌多，你以为我不知道？”

卡尔讪讪一笑，老实地交出双生镜，接着做好低头挨骂的准备。“也不知道整理一下，光占地方了。”

菲莉丝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手，“正好我给你收拾收拾……天呐卡尔，你怎么连桌椅板凳都往里塞！炼金教会难道抠门到不给猎人队长配桌椅的吗？”

“这是约翰和艾莲娜以前给我买的，是我们友谊的纪念。”

卡尔硬气地还嘴，施施然道，“你还别说，昨天还真派上用场了呢。”

“我的天——你是把跛脚狼的仓库搬到双生镜了吗？！五打，卡尔·海勒！这里足足有五打威士忌！”

“别、亲爱的，别揪耳朵！我只是放着，真的我自己没喝多少，你知道的我现在也是要经常应酬的……”“你哪怕放五打啤酒我都不揪你耳朵，你的胃不想要了吗？没收！”

“菲莉……你给我留一点点，好不好？”

“没得商量，没收！我告诉你卡尔·海勒，以后你双生镜里的存货只要超过两瓶，或者只要让我发现你一天喝了两杯以上，我就把你耳朵拽下来！”

……“所以，卡尔。”

跛脚狼酒吧的吧台后，乔迪擦干净最后一个玻璃杯，哭笑不得地瞧着坐在吧台前默默喝橙汁的青梅竹马：“菲莉丝真的把你的库存统统没收了？”

“真的。”

卡尔把橙汁一饮而尽，叹息道，“她好久没有和我生这么大的气了，昨晚要不是我脸都快不要了，我差点睡地毯上。最近早晚温差已经很大了，我会感冒的……”乔迪苦笑着连连摇头：“还说呢，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我真的没有酗酒，真的，只是放里面看着安心，有一种满足感，你应该能理解吧？”

乔迪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就像……过冬的棕熊储备食物那样？”

“……我更希望你能理解成‘收藏家’的成就感。”

“你这嘴倒是一套一套的，但我明显更乐意理解菲莉丝。”

乔迪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就算相信你会控制量，但你胃不太好是事实，还随身带了一个小酒库。菲莉丝也是需要安心的，我也一样。”

“我知道啦。”

卡尔把杯子推过去，慵懒道，“再给我倒一杯果汁，有番石榴汁吗？”

“南方才有，运输和其他成本太高，我就没进。就算进了也不好卖，客人们不会花2利特5克朗只为喝一杯番石榴汁的，哪怕一杯我们只赚2克朗。”

“那我正好这次从纽伦多带一些回来，该有的还是要有的，而且米娅爱喝。”

卡尔笑了笑，突然调侃道：“对了，加里恩夫妇第一次带米娅去格劳夫酒店，看米娅喜欢番石榴汁，后来就总是带她去，还给家里搬了一箱新鲜的。”

“然后呢？”

“结果那家伙还和我炫耀……哼，也不知道他炫耀什么，米娅再喜欢他，那也是我的亲妹妹，他只是隔壁的加里恩叔叔罢了。他买的番石榴汁还不是进我肚子里，还是米娅给我倒的呢。”

“行了，知道你宠米娅，谁又不是呢？那么好的孩子……”乔迪好笑地给卡尔倒满果汁，眨眨眼意味深长地对他说：“说起来昨晚艾莲娜带米娅过来了，我给她们做了些司康饼，米娅看起来情绪不高的样子。她平时很喜欢我做的点心的，可昨天都没吃多少。”

“噢，我知道，她回来和我说了，她说好吃。”

“我是想问，你惹她不开心了？训她了？”

“哪有，我疼她都疼不够，你们还看不出来么，我哪里舍得训她半个字。”

卡尔一时间被乔迪说的居然有点委屈，又无奈摇了摇头，“那孩子只是舍不得我出差。”

乔迪深深看了他一眼，默默低下头：“米娅还小，又只有你……不，即使大家都宠她，她也对我们很亲，但和对你终究是有区别的——米娅最亲你，依赖你，所以有什么事你都要和她好好说。”

“我知道，已经好好谈过了，她昨晚回家以后就没事了。”

“所以……尽量早点回来，好吗？”

乔迪没有看他，低垂的眸中晦暗不明，不肯让那人看出自己的忧心，轻声道，“为了米娅，也早点回来，安全的回来。”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