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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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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月临回学校前一晚,倪学新终于露了面。他上来找思月时对林妈妈说,想开学前和赵立光他们一起聚聚,顺便叫上思月。对于这个和思月青梅竹马的同学,林妈妈丝毫没有怀疑。

两人坐在甜品店里最后一张桌子旁,倪学新漫不经心搅拌着珍珠奶茶,一边说:“思月,我临时决定去阳朔玩,一连十多天,每一天的安排都满满的,可心里总觉得空虚。”

“空虚?不是心虚吗?回来了都没带手信。”

思月喝完一口柠蜜说。她打算以静制动,倪学新不提,她也决不说。

他脸抽搐了一下,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对木质的小人,“谁说没手信的?看刘三姐与阿牛哥。”

这手掌大小的一对情侣被装在透明胶袋里,倪学新将他们放在思月面前,“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思月瞧着不动,半晌才说:“我唱歌没天分,就算你把歌仙送给我,我也还是五音不全啊,何况,我、我目前只想安心读书,毕业了找个好学校,其他事情还没有时间考虑。”

倪学新脸变了色,不自然说:“没时间想?还是生我的气以前老捉弄你?”

思月摇头,“没有,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还提来做什么?”

她斟酌许久要怎样用词,才不会伤害他的自尊心,“我,只觉得,我还没心思去想这个事情。所以,我……”

他好像恍然大悟,打断道:“你是个简单的女孩子,没心理准备也不奇怪。我只想对你好,也希望你可以给我机会。若你暂时不习惯,可以先不管这件事,但我会等你。”

说到这儿,他歪着嘴笑了笑,以掩饰内心的紧张,最后有些不甘心,便补上一句:“但别考虑太久啊。”

思月顿感为难,她不忍心再次拒绝他,只好“嗯”了一声。

感情这回事,要遵循自己内心。她喜欢那句话,心若不动,风又奈何。

大四开学不久,老师给每位学生分配实习学校,思月被派到北元小学,乐飞鸣则去了别的学校。

去报到那天早上,乐飞鸣依依不舍抱着思月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思月,这便是我们日后命运的写照。”

思月马上起了鸡皮疙瘩,“飞鸣,有话好好说,别吓我。”

乐飞鸣叉腰,“我要做语文老师了,第一次上课,怎么也要来两句诗词呀,你给我先热热身。”

思月哭笑不得,轻轻推她出门,“咱快出门吧,坐公交车还要花一个多小时呢。诗词嘛,今晚回来我再洗耳恭听。”

实习生活不算紧张。思月很用心去观察,虚心向前辈老师们请教,她勤奋好学、待人真诚,尽管刚报到不久,但北元小学的老师、同学都开始喜欢这问文静温柔的林老师了。

与申晴约好的家教时间又到,这天刚好是9月9日,教师节前夕。才两个多月不见,晴晴又长高了不少,已经到她下巴了。

晴晴高兴地搂住林老师的腰,头紧紧贴过去,像久别的游子重归亲人怀抱,撒娇道:“林老师,我可想你呢。”

思月也搂住她,只笑不语。

申母在旁提醒:“晴晴,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林老师吗?”

思月有些惊奇,“你有礼物送给我?为什么呀?”

“明天是9月10日教师节呀,林老师跟我来。”

晴晴手拉着她,欢快地跑进房间,然后献宝似得把礼物递上。

思月看英文的包装盒,那是一盒巧克力,包装纸很厚实,颜色朴实典雅,非常大方。还从没见过这样式包装的巧克力。

“谢谢晴晴,我知道你懂事。心意我领了,巧克力就留着你吃吧。”

思月颇感动地摸着她的头说。

“不嘛,老师辛苦了,这是教师节礼物,你要收下的。”

晴晴把巧克力往老师手里塞。

“林老师,一盒小小的巧克力,你就收下吧。”

申文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就像裁判的最终判决一样,队员不能再有异议。

思月转身,看见申先生站在房门口,微笑看着她们。他穿着浅蓝色衬衫,深色西裤,显得温文尔雅;袖子挽起来到肘部,手里还拿着两个文件夹,又显得很干练。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心跳会加快?

晴晴得到爸爸的支持,也大声起来:“手下吧,林老师,这是爸爸从欧洲带回来巧克力,他说一定要送你一盒呢。”

申文亮不禁点头,在赞许申晴的表现。“爸爸怕我忘记,还在盒子写了你名字要送给你呢。”

晴晴兴奋补充。

思月闻言将手略抬高,盒子底部果然有几个字,在印刷工整的一行行外文旁写着几个飞扬的汉字:“赠林老师”,他的字写得很好看。

家长有时候会送家教老师一些小礼物,以便老师能更加用心教他们的孩子。家长的心思林思月都懂,可她认为收了工资就是公平交易了,无需再添额外的恩惠。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会婉拒这些小恩小惠,教了这么多学生,她从没要过家长什么礼物。

但这次,她动摇了。

这可是申先生送给她的巧克力呢,思月受宠若惊。她手里端着盒子,声音带有不易察觉的颤抖,“申先生太客气了,那我就收下吧,谢谢申先生。”

申文亮挺有兴致道:“这是全欧洲历史最悠久的巧克力制造商,用天然材料纯手工制作,与国内流水生产线制作出来的完全不同,你试试就知道了。”

思月感到手里端着她最珍贵的宝物,她注视申文亮的眼睛,轻声说:“谢谢!”

“一盒巧克力,何足挂齿?”

他说,眼神流露出笑意,“如果喜欢吃就告诉我,或者告诉晴晴,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公司下月派人到欧洲公干,到时叫他们多带几盒回来。”

晴晴第一时间举手,“我要十盒,一百盒,全部都送给林老师!”

申文亮打趣道:“你知道林老师喜欢吃吗?”

“当然知道,林老师不是已经把巧克力紧抱在怀里了吗?”

申晴得意道。

思月低头一看,果真如此。她眉目舒展开来,跟着打趣道:“晴晴观察能力很强,看图作文准能拿高分。”

申文亮闻言发出爽朗的笑声,亲呢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我的小精灵啊。”

他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思月看着他的俊朗的面庞,觉得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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