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不良也要多看几眼一样。但身上又挨了几下,接连被一脚踹倒后,她终于意识到现状,松开了怀里念念不舍的肩包,被刺猬头一把抢了过去,让沐子微微感到有些害怕和无助的是,他们并没有拿了包就走,而是闲暇地在包里翻了起来。一些女生的小物件都被掏出来随意地丢在地上,或是被刺猬头坏笑着在手里上下抛着,紧张的空气中围绕着各种羞辱性的评点。“这家伙可真是土得掉渣,一看就是村姑,连口红都是唇色。喂!你叫什么名字!”
“沐子.....”“姓呢?”
“五百川。”
“唔,五百川沐子。”
长发点点头道,“听起来像是有什么寓意的名字呢。”
“我可以走了吗?”
长发没有回答,而是翻到了健康保险卡,接连找到了沐子的驾照,将上面笑得灿烂的女孩和眼前脸色苍白不做声的家伙做比照。“五百川沐子,我记住你了。”
“找到钱了,雅人。”
刺猬头兴高采烈地道:“这家伙包里竟然有十二万呢。”
沐子抬头想说些什么把钱要回来,但看见他们不怀好意的脸色话语不由得窒住,此刻她是真的泪水盈了眼眶,想要哭出来了。“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在外面叫我名字。”
长发不满地瞪了刺猬头一眼,但刺猬头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关系呢?拍完视频,她就不敢说出去了。”
“话虽如此。”
一直看上去温和的长发也陡然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调笑道:“喂!你手头紧吗?想赚点外快吗?”
沐子拼命地摇了摇头,但是不良们恶狠狠地玩着小刀,另一手拿着手机,不断闪耀的闪光灯近乎使得她睁不开眼睛,为首的三个青年则是逼得愈发近了,甚至解起了腰上的皮带。“放不下面子?没关系,过一会你就不介意了,刚来大城市生活,没了那十二万挺难办的吧,帝都的物价可是很高的哦!”
长发陡然撑臂在她脸颊旁,偏着的阴冷轻薄的目光上下扫着仿佛在剥了她,带着烟气和泡面味的吐息扑过来,“臭婊子!想我帮你脱?”
雅人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颤抖了起来,比起那些开始就很顺服的,这种搞不清楚想法的会比较有新鲜感。但帝都的阴影终究没有完全覆盖到五百川沐子的身上,在不良们已经失去了耐心要施暴之时,一道声音从光亮的巷口传过来。只见一个面色严肃,年纪仿佛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大声喊道:“喂!停下!我已经报警了!”
“他妈的!狗屎!”
感觉警察随时都可能来,不良们一下子惊慌了起来,他们仓促将钱揣进怀里就往巷口冲去,那个年轻男子也识趣地让开了道路。唯有黄发的青年似乎并不怎么担心地慢了一拍,他拿着手里的小白瓶向缩在地上的沐子问道,“这是什么?”
“药。”
雅人耸了耸肩膀,将小白瓶抛还给她,“改变主意了可以来歌舞伎町找我,我这工作可有很多。”
“这些钱你们拿走就好了,如果我再看见你们,我就报警。”
雅人呵呵笑了两声,将手提包反手甩到肩上,歪歪斜斜地跨着步离去,只打了个响指抛话道:“看起来你的确不像缺钱的样子,可钱算什么,这里是吃人的魔都。”
等到不良们离开后,年轻男子才逡巡着踱进了巷子,他对地上的沐子友好地递出手道:“你没事吧。”
沐子呆呆地看着药瓶,过了会才怅然地叹了口气,“我没事,但学费被抢了,为什么换了个地方还是这么倒霉,该说不愧为‘不幸的沐子’么?”
“学费?”
年轻男子转眼看到了她别在胸口、很小一枚的校徽,一下子就被抓住了目光,不可思议地问道:“帝都政经大学?难道是研究生新生?”
看着眼睛里同样浮现出不可思议神采打量自己的女孩,一瞬间仿佛心有所感,两人异口同声地出口说道:“心理系!?”
“五百川沐子?”
/“金宮岚斗先生?”
沐子彻底无言了。浮生如朝露,如梦亦如幻。男子理了理衣领,咳了两声,再度递出手道:“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本人金宮岚斗,暂忝为帝都政经大学的心理学系副教授。”
“我....我.....”沐子接过名片,确定后结巴着说不出话来,这是何其巧合的邂逅啊,“我....我是五百川沐子,大概是您.....您的学生。”
她看着一身潇洒的年轻教授,内诺邮件里的文字逐渐和眼前之人重叠起来,只是以这种方式和导师第一次见面她根本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想死。“老师,我没有被..........”“啊啊,我知道,我可以以我的名誉为你担保.....”两人声音都有些颤抖,尴尬地对视了数秒后别过头去,等待着巡警的到来。没过多久,一身蓝装的巡警便骑着自行车到来,简单询问了一下经过做好记录,要了联系方式后就离去,同路的两人自然是一起朝校园走去,在尴尬随时间流逝后,关系也开始升温,毕竟不管怎么说,岚斗可算是在十分危急的关头救了沐子一命。虽然沐子依然有些拘束,但在岚斗的主动下,他们也开始有说有笑起来。“很常见吗?这种事,在帝都?”
“应该不算少见吧,不过如果不是你本身具有资质,也不会被他们盯上。”
“资质?”
岚斗收回打量学生的目光咳了一声,不想自己严肃的形象被出格的话题毁于一旦,转而问道:“你说的‘不幸的沐子’,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句话使得沐子突然快走两步拦在了岚斗的面前,她眼眸因清澈显得格外认真,让人有面对一头小牛犊般的感觉。“还请您千万忘记这件事!”
被自己救下来的学生如此要求让岚斗微微感到有些愠怒,但他原本就是一个很容易让步的人。他含糊地“啊啊”了两声,意识到这应该是很要紧的事,便暗自在心底记下,口头却没有再提。糟糕透了的新学第一天,没有时间欣赏新校园的风景,甚至就连新生欢迎会也没有参加,补办完各种丢失的文件让沐子忙碌得宛若蜜蜂。等到她终于一头扑在宿舍的枕头上时,不良雅人的阴鹜面容又唤起了她的担忧。滨崎步的歌声far—away适时轻柔地响起,她摸索着接响了电话。“沐子,怎么样?新学校习惯吗?”
“我被抢了,妈妈。”
母亲千恵的反应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想笑般的诧异,“你?被抢了?是沐子在跟我说话吗?你该不会又是期待着什么英雄救美吧。”
“这次我真的遇到英雄救美了,妈妈。”
,谈及岚斗,沐子沉闷的语调一下子活泼起来,“”您肯定不敢相信,他竟然就是我的导师,啊,岚斗先生,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呢。”
母亲千惠穿着和服端坐在榻榻米上,凝视着四方庭院中的春景,似乎并没有女儿在电话那头那么高兴,“那可真是命运一般呢,不过新闻里不是经常报导吗,年轻多才的教授总是能传出各种闲话。”
“不许您这么揣度他,妈妈,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千惠声音停滞,握着手机的手一颤,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题,打趣起过去的时光以及沐子之前的备考,等到快结束时才问道。“那群小混混没把你的药也抢走吧。”
沐子躺在床上,看着握在高处、有些像高塔一般笼罩着自己的小白瓶,眼里泛着不知名的色彩。“没有。”
“算他们有点良心,记得按时吃,钱我会马上打过来,不要担心。”
“我会的,妈妈。”
听到女儿乖巧的话,千惠这才放松了些,挂断了放在膝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