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脸色刹间变成青灰色，眼睛惊恐圆睁，猛地站起身子，还不小心撞在桌角，剧烈疼痛让她皱紧眉头，可她丝毫顾不上大腿传来的痛。窗外的深冬万籁俱寂，苏瑾大脑一片空白，心脏被沾满鲜血的大手捏住，血管随之破碎。手机里还在传来污秽不堪的声音。苏瑾朝着手机不停呼喊，可她能听到的，只有母亲呜咽痛苦的叫喊声，以及男人们猥亵肮脏的咒骂声，还有细细碎碎令人难以启齿的声响。“妈！”

“妈！”

苏瑾惊恐站在原地，耳边是不堪入耳地声音，背脊全是冷汗，她甚至都无法想象，电话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空白，呼吸停滞。脊椎像是被石锤狠狠砸断。她身体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怎么办?怎么办？看了看被她喊叫声吵到，翻了个身但没有醒来的孩子，仅仅用半秒思考，拿着手机和钥匙冲出了门。不要有事！不要有事！肯定是假的，电话里面的声音肯定都是假的，母亲都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会遇到那种事情.......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绝对不会。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苏瑾都未察觉，她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母亲一定要没事！报警，立刻报警。手机还在通话中，让人无比难堪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她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颤抖的手指猛然顿住，她不能挂电话，挂掉电话的话，警察就没办法很快定位了.......苏瑾用仅存的理智思考。安安的手表！手表！报警！用手表报警！苏瑾刚迈出家门的步子立马往回走，手机里还在传来母亲痛苦的声音，着急慌乱中，又不小心绊到茶几，砰地一声，她整个人狠狠摔在地板上，膝盖手肘破皮，血液掺杂。手机甩出屏幕碎裂。可她根本顾不上这些，连滚带爬找到放在安安书桌上的电话手表，颤抖的手指按下紧急电话。“喂！我报警.......”苏瑾呼吸颤抖，尽量用清晰的语句说完事情经过，还有母亲的电话号码。泪水打湿眼睛，世界一片模糊，苏瑾一边说一边朝着外面跑，按下电梯，她心急如焚的时刻，偏偏电梯在六楼还是往下走的。苏瑾屏住呼吸，看着红色的箭头到了一楼又再次上来，数字一点一点变化，平时绝对很快的电梯，此时却像瞪了一个世纪，漫长到令人割心。“这位女士，你先保持冷静，我们已经派警员朝你的位置过去了，手机号码的定位，网警那边，也已经开始搜索，你先别慌。”

“我.......”苏瑾只觉喉咙里全是鲜血，“我现在开车去警察局，我把手机给你们，通话没有结束，他们.......”苏瑾哽咽到说不话，“他们还在.......”红色数字在闪烁。心跳好似被什么扼制住。还未结束的通话记录时时刻刻都在剜隔她的心脏。“女士，你在小区等待，哪里都不要去，我们马上派人过来接你！”

苏瑾手撑着墙壁，哽噎开口：“能麻烦你们.......快点到吗？”

“放心，我们以最快的速度。”

数字终于停下她所住的楼层，看见打开的电梯，她猛地往里面冲，却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顾泽飞。“！！”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我手机收到安安电话手表的报警信息，怕你们出事，就过来了。”

他眼角肿胀，脸上全是淤青，身上酒气微散，目光隐忍焦急地看着她。苏瑾捏着手机浑身颤抖，眼底通红嗜血，只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推开他冲进电梯，按下一楼。“苏瑾，到底怎么了？”

看着苏瑾苍白的脸，他二话不说也跟着进了电梯，苏瑾摁着手机喇叭口，全身僵硬，眼底模糊。另一只手的电话手表传来接警员冷静肃穆的声音：“报警人身边有人是吗？”

苏瑾脑子里不停划过电话里男人们的污言秽语，以及母亲挣扎嘶吼的痛苦声，她背脊冷颤，喉咙充血，竟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听到身边顾泽飞凑近手表：“你好，我是她.......她丈夫，我在她身边。”

“那安抚好报警人的情绪，在小区外面等待我们的警员，他们马上就到。”

“好，谢谢。”

苏瑾闭眼深吸一口气，僵硬冰冷的身体才渐渐缓和，她恢复理智，不停在心里暗示自己要冷静，必须冷静，一定要冷静。顾泽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她如此慌乱的眼神，皱紧眉头，轻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别急，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苏瑾脑中闪过晚上在路边遇见的男人，那个和母亲拉拉扯扯的男人，会不会，跟他有关？不是真的，电话里面的事情。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崩溃的情绪在心底如海啸般涌来，苏瑾呼吸困难，大脑空白，根本听不见身边男人说的话，耳边只有母亲和那些人.......寒风呼啸，刺骨的冷意从脚底窜起，警察局冰冷空荡的走廊里，苏瑾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队长！找到位置了！”

一道声音将出神的苏瑾拉回现实，她猛地站起身冲过去，死死拽住警官的手臂：“带我一起去，求你们！”

对方眉头紧皱，看着苏瑾通红恳求的眼神，纠结无奈半秒后还是答应了，“小杨，你照顾家属！”

“是！”

顾泽飞一直都守在边上，见苏瑾要去他也说：“警官，我也跟着去。”

谁知苏瑾一声低吼：“你不能去！”

警笛声划破夜空，低沉的声音像是将漫天的雨雪拉进深渊，苏瑾不停扣着手指，焦急的情绪将她吞噬。车子穿过高架，穿过小巷，最后停在一个闪烁着灯牌的破旧宾馆前，繁华的城市下，眼前昏暗老城小巷像是被时代遗弃的糟糠。宾馆.......红色的灯牌在闪烁，映照在苏瑾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时，像是一把滴着鲜血的弯刀。母亲.......会没事吗？脑海中只闪过这个念头。警察在前台询问之后，快速冲上楼，苏瑾三步并做两步跟上去，前台拿着门卡推开门，苏瑾只看见满头凌乱，四目无神，浑身是伤的母亲瘫靠在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