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一个求死之蛇，还关心这个？”

“我当然关心！”

小巴蛇怒道：“在你们看来，我是卜爷的宠物，他是我的主子，可在卜爷那，我是他兄弟，他就从没把我当成一个玩物、一个跟班！呵呵，你们这些个只会念经说些拗口的狗屁经文的和尚，自然不懂这种兄弟情谊。卜爷为了我，可以赴汤蹈海，而我，为了他也可以万死不辞。”

“我信！尽管我是个六根清净不谙俗世的和尚，也没有什么兄弟友谊，可我信你和罗卜的关系，否则，你也不会抱着求死之心来我这吞谛听。”

菩萨摇摇头道：“可我觉得这没意义了啊，就算告诉你什么，你能做什么？你一个求死的家伙，不管罗卜生和死，你还会在乎？”

小巴蛇一时哑然。闵公哼声道：“师尊要想杀你，还用亲自出面？我来就足以了。看你是条蛇，估计心眼也不大，只会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巴蛇梗着脖子道：“菩萨是君子，但我也不是小人，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对卜爷已经没有什么用途了，生死都差不多，何须浪费时间啊。”

说到这，小巴蛇最终还是垂下了傲气的脑袋，低声道：“菩萨，对不起，可我真的想知道卜爷他们的近况。在你这地方，一关这么多天，我料想，他们若是都还在，此刻大概着和不灭已经开始正面冲突了吧，卜爷他……”“他还活着！”

菩萨缓缓道：“而且，活的还不错。就在昨天，罗卜他们和不灭开始了正面遭遇，罗卜还不错，全身而退。”

小巴蛇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我就知道，卜爷不会那么容易认输的。”

“不过，据传闻，鸿钧受了重创。”

菩萨又补充了一句。小巴蛇一怔。他自然明白，鸿钧的受伤意味着什么。这就好比维持着短暂平衡的跷跷板，突然另一端最大的砝码坠落了下去，那剩下就只能是一家独大了……“怎么样，想活了吗？”

菩萨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巴蛇道。小巴蛇抬起头，盯着这双睿智的眼睛，缓缓道：“想。哪怕是就是一条蛇的身份回去，我也想。至少，我还有一对尖牙，我能替他干掉一个敌兵。”

闵公奚落道：“我还真当你不要命了呢，看来也怕死啊。”

“我不怕死！”

小巴蛇声嘶力竭道：“要是怕死，我就躲在这寺院里当孙子，我回去就是去寻死，和卜爷他们死在一块。”

闵公撇撇嘴，以示不屑，但马上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叫道：“喂喂，小东西，你这夹枪带棒的骂谁呢？谁在寺院里当孙子了？”

小巴蛇怪笑一声道：“你们说呢？”

“师尊，他……”闵公脸色一变，就要发怒。菩萨却缓过身，缓缓道：“好好接受治疗吧，我不会杀你，而且，我还会送你回去。你要是一身伤，恐怕咬别人一口的力气都没有。”

“当真送我走？”

七爷追问道。“当真。正如你说的，就算死，也让你死在罗卜一起去。下辈子，换做人，和他做亲兄弟。”

菩萨径直出了大殿。闵公赶紧追上，小声问道：“师尊，真的要放他走？”

“为什么不呢？”

“这小东西您可别小瞧他，野心不小呢，我怕放了他，他还起邪心。”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看见道场的几个守门僧进了来。“怎么回事？”

闵公皱眉不满道：“本来，人家就说，这九大菩萨的道场，属咱们地藏宗最为冷清，让你们守个门，怎么都回来了？”

“回师尊，回大师父，不是我们要回来的，是……是他们让我们回来的！”

“他们？谁！谁敢管咱们地藏道场的事？”

闵公质问道。守门僧道：“听说是须弥山上下来的，都是尊者。他们……他们暂时替师尊守护道场，还说了，最近东方世界的暴乱，对您有影响，不利于您讲经说法。另外，还有法谕示下，佛说陀让您暂时不能离开道场，西天诸菩萨都来您这听讲经文……”闵公叫道：“保护道场？堂堂西天佛国，还需要特意保护了吗？难不成还有人敢在佛祖眼皮底下，害我师尊不成？我去和他们讲理！”

“站住！”

地藏菩萨淡淡道：“心静无隔，由着他们吧。”

打发走了这几个僧人，闵公低声道：“师尊，您该不会真以为这是佛祖的命令吧？显然，这是有人借着您不能见佛祖的机会，故意在针对咱们啊。守门的都是尊者级，这是保护咱们呢，还是在监视咱们呢？无耻，金系的这帮无耻之徒。”

地藏却道：“谁又能说，这绝对不是佛祖的意思呢？”

“师尊，您的意识是说……”闵公顿时惊愕不已。地藏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说。有道是，不痴不聋不做家翁，金系的这些作为，我不相信佛祖从没听说过。”

“那他这是……故意放纵金系，佛祖也有东进统治东方道界的心思？否则，没有可能眼看着别人针对你啊。”

“不可乱言！”

地藏道：“佛说，顺其自然，争其必然，那到底是顺其自然还是争其必然？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佛祖让我偏爱垢去，自然得道，那如何去这爱垢？看来，争其必然才是解决的办法。佛祖，但愿弟子这次所悟正是您的开示。”

闵公听得一头雾水忙道：“师尊，你这是要做什么？”

菩萨一笑道：“我什么都不做，也哪都不去，我就坐在这禅院讲经说法。不过，多年不回九华山，我也确实想了，就由你待我回去看看宗庭吧。”

闵公惊讶道：“师尊，多事之秋，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您呢？”

“这是为师的命令！”

菩萨看了一眼跨院道：“你一个人走，带上他，从葱岭佛界入阳。记住了，不要声张，半路碰见任何人，都要隐忍。总之，一路平安入阳。若再有指示，你就去九华山的面壁崖，我会告诉你的。另外，有个东西你带走……”“什么东西？”

闵公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谛听！”

菩萨闭上眼，神情有些落寞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保护好它。为师的……想要争其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