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过门后稍微等待，开门的不是成熟的中年大叔，而是一位……女生，一身刻意装扮得老土的补丁衣服和她的气势完全不搭，全身上下的妆容只有假睫毛和和口红，手中提着不认识的神秘器械，貌似除了用来砸人以外就没有威胁了。

内部的空气温度更加地下，她的目光扫过我的头顶后才发现，她比我高那那么一丝。也许是头发的蓬松？嗯，一定是这样。

“进来吧。”

里面的才是我期待的大叔，这声音特别令人安心。

拉开门让道后，在我完全进入房间内，她才将门轻轻关上，平静的表现使周围环境更加冰冷。

连窗帘都闭合的话会显得比较昏暗，不过另一侧还有一位教师，是不是我误会了声音的来源呢？

“大叔”的视线聚焦在桌面，或许在想其他事，走到他面前吸引注意吧。

“这个距离就可以了，你不用再往前走了。”

他的肢体动作只是摩挲手指，我也分不清那是不是警告。

这个距离足有三米以上，想要清晰对话还得刻意放大音量，不过这肯定会吵到隔壁提笔翻弄纸张的老师。

我双手捧着“个人信息”，求助似的看着为我开门的同学。她的回应是轻微白眼的无视，似乎在说：“你别没事找事。”

既然不让接近，那我就在一边的沙发坐下了，他也没表明自己的身份，或许在等人。

然而我急躁的内心受不了这种悄无声息的熏陶，处在完全没有声音的房间反而会耳鸣目眩。

他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通讯设备，与某些更重要的人交流。

门又开了，走进来的人注意到了这边，从我手中夺过资料，“你做什么”刚要说出口，她就对着漫不经心的大叔问：“他的话就没问题吧？”

“你问他同不同意咯。我看他平时挺闲的。”

平时？哪个平时？我们认识吗？

“加入学生会吧，毕业后会有名校（大学）邀请。”

这么快就聊到未来了？

“不，我不想因为这个在学业上分心，而且那样的话不是投机取巧？。”

我确实没有目标，但只要给我一个方向……

“他同意了。”

你从哪听出来的啊！？

她在睁眼说瞎，我得亲自和大叔解释——

“你带他走吧。”

“好的。另外，我的要求还请满足一二。”

不好，完全插不上嘴，这两人的谈话方式很奇妙，是早就熟悉双方的想法，就像职场中和谁谁谁交流，这批文件就交给你处理吧、这个方案发给我重新审查、结果由我来负责……

“走吧，你的安顿由我负责。”

看吧。

虽然她明明是个学生，她的立场早已不能和我相提并论……她取走了给我开门的女生手上的神秘器械。

[第二部分]：

和刚才房间完全相同的摆设，只是窗帘打开就是全然不同的景象，这种室内完全可以容纳三四十名教师共同办公。

刚修不久的指甲的触感应该很奇妙吧，我比较喜欢用线头放进里面来回摩蹭……

她靠在办公桌边缘，仔细阅读。我是多么想上前一把夺回，从小父母就传输我保护好个人隐私，我依旧遵循他们的教导。

我的消息被她看光了，呵，反正她不会将其公之于众，对吗？

“这种信息稍加改动就是一则征婚广告，以你的容貌可以吸引许多成年异性……”

“我同意加入学生会。”

虽然这么说，但据我所知学生会成员需要人气和实力堆积，而不是靠金钱收买和推荐。

她面无表情的将那几张纸塞进右手边的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有，所以那算是第一份独立资料。

“燎净模，如果你想知道父母的去向，倒是应该与我合作。如果你打算就这么平凡下去，不同意也肯定没问题的。”

先前的威胁只是开玩笑啊！我怎么这么死脑筋，擅自传播个人信息也许不构成犯罪，但修改后的信息肯定构成诽谤的，她会傻到去这么做？

“我建议你看着我回答，你这幅爱答不理的模样很让人恼火。”

“你不知道他们去世了吗？”

我反而比她恼火，尽管事件已经过了两年，但我还是无法忘记新闻中满屏马赛克血肉模糊的场景。

“我指的是尸体的去向，事实上，他们的身体可以恢复正常。”

现在只是整个下葬过程就足以让街边的珠宝店一年都付不起房租，我是不打算收尸的。

还是说要我抱着尸体哭喊？胡说也该有个限度，而且颅骨进入胸腔这种奇特体姿骨架是无法拼接完整的。

如今占用公共资源的墓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早已兴起的海葬，不只是烧成灰在海面抛洒，还有了“直接将尸体沉入海底”这条选项，可以使海底生物增加食物来源，类似于鲸落，因为体型问题，一两个星期就只能看见骷髅，一年左右尸骨会完全消失。

“这不能算是条件吧？我没有感觉到直接利益收获。”

在以前，人们或许会保存好逝者的遗体，挑个时间燃尽（火葬）下土，固定位置每年都来探访，以显孝道和传统。

“也就是说，不管我对那两具尸体做什么，你也不会反对？”

她的假笑令人背后发凉，可能是我站在空调送风口。

“科学的研究是为了让人类更加幸福，未经家属的同意肆意玷污可以进监狱。”

为了自己的方便，我补上了沙发的空缺。

“跟你真说不上话，”她聊起头发，一脸忧愁的样子，身体倒是非常放松，“那么，就请你开学时再来这报道咯。”

所以说我已经被录取了，现在做的只是些客套寒暄，她要做的只是扰乱我的思绪，好让我找一处容身之处安定下来/。

将目光投向那张哀豆卤（偶像）的脸，能看见的细节在我眼里放大百倍。

左鬓角有两处不明显的划痕，可能是手术后的痕迹；手指末端关节无法弯曲，可能是自己的身体不太方便。

“啊，回去后你会发现惊喜的，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和你很熟吗？

这家伙是不用担心社交的类型，和我以前看过的《我要让你成为女王》、《支配者的体恤》、还有《如何把握异性的心》的主角类似，放下身段和庶民（我）交流会让她感到心累，背地里使绊子然后被我一一破解受到挫折，最后因为看不顺眼的庶民（我）无关紧要一两句甜言蜜语搞得心神不宁然后为过得不如意的庶民立威再共结连理……虽然后来被母亲渐渐换成启蒙书籍，但记住了总是忘不掉的。

坐了许久，直到她出去后再回来我依旧在这，为亲人和过去缅怀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回忆方式，为什么我能在想到父母去世后却提不起放声哭泣的欲望呢？青春期的人多愁善感，也许我早就受到过社会的熏陶，理解多余的感情会使自己徒增痛苦，还不如趁早抛弃好为自己的生存多投入些心思。

站起身，会议桌上是她刻意摆放的联系方式，虽然知道你或许手握权利，但我并不打算和你有什么来往。

她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持续着一种表情，再无其他变化，似乎接待我是她今天唯一的目的。

容我先行告退吧。

“我随时在这里等候。”

门缓缓合上，一如先前那个办公室为我开门的女生，不发出过多的声响。

“那还真是期待啊。”

莫名从口里冒出的句子，我已分不清是对着惊喜说的，还是入学后。

[第三部分]：

（门店招聘员工，无明显残疾，且有熟人知晓。

年龄：16~45

主要内容：

服务员：工作经验一个月以上，态度温和，不易怒，3~5人。

厨师：有厨师学院毕业证，对菜品熟悉，按要求制菜，不易怒，发量少优先，4~6人。

揽客员：有一定口才，体能优异，没有臭脸，举止优雅，2人。

额外岗位：

托：网红探店（伪），饭量大，进食慢，容貌正常。

工资面议。

联系电话：

曹：1……86

孟：1……85。）

虽然我不需要工作就能长时间衣食无忧，看一看总是能打发时间的。

要求我肯定是做不到的，先不说自己有没有工作经验，我的脾气连我自己都无法把握，侮辱性的发言触碰到哪一根弦会使我暴跳如雷也说不定。

只是看看，对，只是看看。

先不说讨价还价的吵闹声，单是谈话的嘈杂就能让我感受到人气，不像待在居所无事可做。

东西很快就买好了，五十六元，比起总资产来看不足万分之一。

若是说有巧合的话还真是有趣，电梯里遇到的不就是岳沉宇嘛；即使眼神交互多时，甚至礼貌的点头也无法让我们正常交流，不仅是年龄不同找不到话题，还有父母常年不搞好邻里关系的生分，有时，即使是父母熟络的友人和我待在一起也搭不上话。

公文包凸起了一角，那是尖锐物才会凸起的形状，抛开写字的钢笔、螺丝刀、锥子什么的，正常人哪会把水果刀和匕首带在身上？

因为我的位置靠前，先出了电梯，封闭感瞬间消散，开门啊——钥匙……对啊，为什么那个凸起的的角不能是钥匙？

“你这个时间出去做什么？”

后出来的他对着身后高声提问。

恰好拉开门拔出钥匙，想着对门既然有人开门迎接，就不用打开公文包了吧。

“你管得着吗？”

喂喂这无所谓的语气！

哪怕我有天大的勇气，也不敢对家人这么说话，尤其是父亲。

忍不住往后看了眼。还带着孩子呢，看样子是要出去吃晚餐了，留下她丈夫在家随便解决。

说实话，速食食品什么的吃多了，大便容易变红，长期进食蔬菜类速食会变成绿色，而长期……

“……去你听见没有？！”

开始吵了吗，也对，一家四人住在这种环境较好的地方还只有一个人工作，先不说承不承担得起，工作者操心下发的资金被家庭成员这样挥霍，谁看了都会不好过吧。

两个孩子躲在母亲的身后寻求庇护，他们这个年龄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只是把父亲当做压迫的黑恶势力，把母亲当做保护伞。

现今大多数人都不会厨艺，并不是不热衷于下厨，也不是没有兴趣使然，只是这些高学历家庭年轻时都忙着学业，时间是宝贵的，每个人都想靠自己的努力撑起一片天，而不是想着为结婚后的另一半言听计从，当牛做马。

“什么听见没有？今天我就要出去见大学同学！”

目的很清楚了，应该是同学的联谊会，带孩子去很正常，让他们培养感情什么的，万一有几个看对眼的还能和和气气的商量。

“又是个跟那什么葱梵？整夜整夜不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呜…我得赶紧回避，上升到家庭伦理剧了，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受伤。

可按耐不住的好奇心几乎使我的视野门户大开（指把门完全推开），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我属实被震惊到了。

“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你已经快身败名裂了！！我告诉你（他的名字），没钱就别甜美在这冠冕堂皇，先前的同窗你比得过哪一个？要不是当时被你的花言巧语……”

“我真是瞎了眼……”男人猛的用体型优势将她推进屋内，掐住脖子又要抬起拳头往脸上砸，“过来！”

然后一堆嘈杂不清，声音足以盖过刚才去过的菜市场。

男孩子被被退的女人的大腿后放撞倒，坐在地上放声，女孩子出了门，捡起爸爸的公文包走进屋内……

顷刻后，“死走！”

暴怒可不会被孩子的几句哽咽的恳求而消失，能看见的入门口内范围，那个公文包在地上滑行，一面的皮已经被撕开，内部的东西散落开来，那尖锐的东西正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具。还有方盒，紫黑色的方盒，已经摔开的内部溅出大块的晶莹剔透，戒指环随时准备迎接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