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吱呀地开门的声音，陆沉回过头，看着她小小的身体却背着个大大的包，左手把装着红儿的鱼缸抱在自己胸口，像一只想要逃跑的兔子。“肖肖跟我说了今天的事，所以我过来看看你，你这是要去哪？”

陆沉说着，直接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哇……”仙仙直接把包袱一扔，放下鱼缸，坐在地上哭起来了，想到肖肖说的话，哭得越来越伤心。陆沉看着她，有些无奈，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把她扶起来，两个人一起来到了石桌旁，“你哭什么？”

陆沉问道。“大师兄，我不能修炼了，我成不了仙了”。说完，还有几滴晶莹的眼泪挂在眼上，泛着月光的光线，像亮晶晶的宝石。陆沉抬起手来，拿着自己的袖子，帮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傻瓜。”

仙仙止住了哭声，她看向陆沉说道：“大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没有气，所以从来都不教我法术。”

回想她到仙灵派的点滴，大师兄除了拿青玉宝剑给她，就没有教过她门派的心法。她一直觉得奇怪，现在想来，莫非大师兄早就知道这个情况。陆觉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仙仙蹭地一声站起来，开始在院子里转圈圈，最后越走越快，到后面终于有点累了，才坐到陆沉的对面，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陆沉看着她如自虐般地跑着，并没有阻止她。“告诉我，我不能修炼，不能成仙。”

仙仙瞪大眼睛，一说到这个，眼睛里又开始盈满了泪水。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信念崩塌，此刻的她就像无源之木般，找不到方向。陆沉看着她如此执着，也不忍瞒着她，“你的确不能修炼，但你要成仙，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还记得程慕白吗？”

仙仙回想起程家兄妹的话，他们门派世代当中，有找到透心镜者，参透双玉环中的奥秘，就有机会飞升成仙。“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去找透心镜，然后直接成仙。”

仙仙眼神中顿时有了光彩。要早知道这样，她当年就不如直接跟着程慕白入桐山派的门下了，不过，也不对啊，当年救她的仙人说她的仙缘在昆仑山，要她跟着她第一个遇到的修炼门派修行。陆沉看着她双眉紧蹙，大概猜到她脑瓜子里想着什么了，说道：“除非你是桐山派那位飞升的仙人的后人，不然你这短短几年凡人的寿命，是无法参透玉双环的奥秘的。”

仙仙一听，抬起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然后双手抬腮，一脸期待地看向陆沉。陆沉看着她这样，有些发笑，于是不再卖关子，将四元归一的方法告诉了她。这方法这么省时又省力，肯定有很多人想拥有这四件神器吧。这世上比她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她又怎么能拿到这四件神器呢？陆沉也看出了她的疑惑，说道：“这是成神成仙，最省力之法，但并不是任何人拿着都可以，只有那些跟四大神器有渊源的人得到了，才可以。”

仙仙不解，有渊源？她可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这四件东西。“你先天没有气，不如我们就试一下这种成仙之法，说不定有用。”

没有理会仙仙的纠结，陆沉建议仙仙试一下这个方法，于她而言，这也是唯一的方法。点了点头，看向陆沉的眼光带着几分坚定，“嗯，大师兄，那我明天就出发去寻找神器。”

“你啊，说风就是雨，凭你一人之力，何年何月才能找齐这四件神器，你先一等下，待我向三长老禀报后，和你一起去。”

陆沉微笑着看着她，又看了一下天边，“天色很晚了，快早点休息吧。”

说着，帮她把地上的包袱拿起来，放在了房里的桌子上，又把鱼缸放好，还细心地往里撒了一点鱼食。做好这些后，陆沉示意她早点睡，就回去了。走时还贴心地给仙仙关上了门。仙仙躲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大师兄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觉得有点不真实。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长得像大师姐，大师兄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对如此像大师姐的她这么好。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对大师兄都充满了感激，这种感激之情仅次于当年她的救命恩人。想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她的初心不变。陆沉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收拾包袱，将自己早已准备的东西再一一查验一下，九州五岳的地图，一些补给的丹药等是一定要带着的。虽然尽可能小声，但收拾物品的动静还是吵醒了颜回，他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灯光下的大师兄，慢慢地坐了起来。“大师兄，你要带她去找四元吗？”

“你知道了。”

陆沉看到他坐起来了，于是来到床边，就挨着床沿就坐了下来。“肖肖和我说了，我猜到你定会想到用四元归一的方法帮她，但此法需要一位修为上乘之人自散修为，将四件神器合四为一，你这样做等于自断仙路。”

从小和大师兄一起长大，大师兄是他最信任，也是他最崇拜的人。大师兄是整个仙灵派重振门风最大的希望。如果到时就为了帮一人成仙而自散修为，这对整个仙灵派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损失。“当年大师姐之死，完全是她自己求仙心切，跟你没有关系，而且仙仙也只是长得像大师姐，她不是大师姐。师兄。”

颜回说道，不觉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像是咬牙切齿般吐出来的。陆沉抬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做这件事。快睡吧。”

说完，帮颜回躺下，还帮他盖了盖裤子。看到颜回还睁眼看着自己，说道：“快睡吧。”

颜回只得闭上眼睛，抖动的眼皮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这一夜他注定无眠。第二日，陆沉便将自己的住处打扫了一遍，还叮嘱颜回好好带着师弟师妹们好好修炼法术，以后将门派发扬光大。师父还在闭关，二长老一生守护修录阁不出半步。他这一趟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告诉三长老一声。颜回平常醒得挺早，但今天却还在睡懒觉，难得有这样的时刻，陆沉没有打扰他，帮他掖了掖被角，便向长老阁走去，虽然此刻还早，但三长老勤于派里的事务，他定在长老阁中。他没有看到被子中的颜回攥紧了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