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秦梅声音意外地平静，让顾湘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这还是之前那个秦梅吗？顾湘：“是的，你……真的要嫁给赵明吗？”

听到这个名字，秦梅干瘪的眼眶迅速流下一行清泪，她迟钝地转头，“不然呢，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顾湘移开视线，不想让她认为自己是来嘲讽她的。可是她似乎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秦梅本立起身体，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若无旁人地倾诉心中的愤懑和怨怼。她一字一句：“娘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一个女孩，我一直知道。见到她对你不好，我心里竟然还很高兴，很高兴，因为她不是独独讨厌我的。”

对上顾湘匪夷所思的目光，她轻轻地扯下嘴角，不知道在嘲笑谁，“我和她一起欺负着你，以为关系会变得更加亲密。结果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个笑话！”

她攥着床单的手青筋暴起，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默默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顾湘眉眼淡淡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幸灾乐祸和惊讶震惊。秦梅心里更加后悔。她脱力般地倒在床上，把那张苍白绝望的脸埋在下面，不让任何人看到。“对不起。”

这声道歉响亮清晰，之后就只剩下一室寂静。秦梅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继姐离开。在一片寂静中，终于传来某种声响，她反应过来是顾湘开口了。“你不愿意嫁给赵瘸子，我可以帮你。”

顾湘平静的话却让她心中十分不平静，宛如在无波无澜的湖面投下一粒石子。瞳孔涣散的秦梅眼神在慢慢聚焦，她转过头，像是重新认识这个继姐一样盯着顾湘。看来她有为自己拼一拼的强烈意愿。顾湘心里点头，至于以前的事情，虽然秦梅确实对她不待见，但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实际上的伤害。反倒是顾父，作为一个亲生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屡次要出卖她。叹口气，在秦梅紧张的目光下，顾湘慢慢地措词，“赵明的前几任妻子的下落正在调查。”

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上次宋朔绑起王有财和赵瘸子的时候，同时也秘密地上报给官府。只是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几个女人下落不明，不过应该也快了。听到这句话，秦梅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傻的，自然把其中的猫腻猜地七七八八，更觉得遍体生寒。顾湘继续：“我会让他们推迟你们的婚期，他被抓起来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秦梅的黑色的眼珠焕发出异样的光彩。这是重获新生的喜悦。“但是之后的路，就只能自己走下去了。”

顾湘见她面露喜色，还是好心地提醒。秦梅收敛嘴边的笑意，郑重地点头。对于这个继姐，她一开始以为她是来嘲笑自己的，但她没有；于是秦梅又以为她是来看望的，干脆把这些年的恩怨说明，结果也不是。她于无边无涯的黑暗中，朝自己伸出一双援助的双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