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被气得说不出话。他本来就大男子主义，还被小辈“以下犯上”，火气腾腾地往上涨。眼见一个耳光就要呼在她脸上，在半空中被宋朔给牢牢接住了。顾父企图挣扎，但是宋朔力气大的惊人，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恼羞成怒地瞪向顾湘，“你个孽女，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顾湘置若罔闻，只是掀开眼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吗？母亲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谈起她的生母，顾父眼神明显变得慌乱，一旁虚弱的秦氏也像是被抓住小辫子，声音尖锐道：“你妈早就死了！”

宋朔站在顾湘的前面，遮住他们怨恨的目光。这种安全感让顾湘有足够的底气。她冷眼看着他们惊慌失措，场面一度剑拔弩张。“哇！”

一阵嘹亮的啼哭声从秦氏那边传过来，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那是个浑身通红的小婴儿，手脚都格外的小，仿佛一捏就能碎掉一样。秦氏想要起身抱她，但是生产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牵扯就痛地不行。她无奈地又卧回去。至于顾父，他从没有抱过孩子的经历，哪里下地去手。最后还是沉默的秦梅，轻手轻脚地抱起啼哭的婴儿，小幅度地摇晃着，哭声很快就止住力气。看的出来，她是很有经验的。“我们先离开了。”

顾湘头也不回地丢下这一句话，宋朔紧跟其后。屋里只剩下无言的秦氏和顾父。路上，顾湘犹豫地开口：“你觉得我太冷血吗？”

她私心里相信男人会支持自己，但是这个时代孝道当先，她这种撕破脸皮的还是少数。宋朔搂住她的肩，两人的距离更加贴近，他说：“一点都不，他们这样的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见到他们那么对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宋朔是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才没有和他们动手。他粗粝的声音没有停，罕见地继续说下去：“你沉塘的时候，天气还很冷，如果没有被捞上来注定活不下去。”

顾湘惊讶：“是你救的我吗？她只知道身上的那件棉大衣是宋朔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宋朔摇头又迟疑地点头。“是我和李婶子一起把你捞上来的，当时你脸色很不好，几乎快没了气息。”

这听起来就很凶险。“还好我朝水塘看了一眼，不然就遇不上这么好的你。”

他无声的情话撩人不自知，顾湘却忍不住红了耳廓。宋朔抓住她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想给她捂热。接收到顾湘投过来的目光，还浅浅地笑，露出两颗和他风格格格不入的小虎牙，“现在，我会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好父亲！”

他向来不会花言巧语，说到什么就一定会做到。顾湘心中一动，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点头。她鼓起腮帮子，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被沉塘吗？”

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情感后，顾湘竟然开始患得患失，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