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把容老大两口子酿酒的东西置办起来。十个酿酒缸,两口地锅两口天锅,还有酒甑子与合叶,这一支出又是一大笔银子。家里如今拢共一百九十七两银子,这还是加上了分给各房儿媳妇的私房,容老太想着如今家里还没有进项,就只给了买酒缸和买锅的银子,至于酒甑,容老四打算去山里砍些木材自己制,顺道还能带睡睡一起去山上瞧瞧。睡睡自从出生,就没再进过深山,还是挺想念的,头天晚上早早的就睡了,隔天一早更是早早地醒来,顺便将全家人都叫醒了!容老四打着哈欠将小祖宗洗漱干净,抱着睡睡去灶房里帮老娘一起准备早饭,他以为自己够勤快了,结果看到三个兄长都已经起了也在里面帮忙。“大哥,你们怎么也起得这么早?”
容老四恨不能说一个字就打一个哈欠,看了一眼外面刚刚亮起来的天色问。容老大几个昨晚和媳妇儿在房里商量生活大计,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目光迷离地看向他怀里精神抖擞的睡睡,满脸都写着:你说呢?!睡睡对于自己的恶行恶状毫无所觉,踢腾着小短腿跟奶奶求抱抱,小手还指着奶奶调的猪肉馅儿,馋得直流口水!容老太现在可腾不出手来,笑眯眯地跟她说:“奶的宝乖,一会儿吃饭奶再抱啊,这小丫头,跟认得包子似的想吃呢!”
容老大想说这小丫头何止认识包子,要是有牙她现在怕是连鸡腿都啃上了,洗了手便过去抱睡睡。睡睡到了大伯怀里,更加不安分了,小手手往水缸那边一指要过去!容老大想起被小侄女支配的喝水恐惧,犹豫了一下,还是抱她过去了。睡睡一接触到水缸,小脚就要往里面伸,吓得容老大赶紧捉住!哪知容老太看到后,却喊了一句:“让她玩,这小丫头每天早上都要玩会儿水,她也不怕凉。”
容老大闻言嘴脸抽搐了一下,容二和老三也是愣了,反应过来之后不可思议地问:“娘,咱每天烧饭喝的水,不会都是睡睡洗过脚丫子的吧!”
容老太斜着眼睛瞪儿子:“咋,你还嫌弃你侄女不成?外人想喝我乖宝的洗脚水都喝不到!”
她孙女玩过的水,那可是神仙水,一般人她都不给喝的!容老二和老三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可是又无法反驳老娘的话!睡睡洗完了脚丫子,又指回容老太身边去闻肉馅香,看着奶奶和伯伯们包包子!包子上锅出香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拍门声,紧接着是陈嫂子的喊声:“容妹子!容妹子在不!”
容老太听出了陈嫂子的声音,觉得奇怪,因为不会有人这么早就过来串门的,赶紧擦擦手去开门。门外果然是陈嫂子,可除了陈嫂子,还有一个小伙子扶着一个肩上脸上全是血的壮年男人。“容妹子!我家大力今早抬木头下山摔了!现在镇上的医馆都没开门,你家老四媳妇是大夫,能不能给大力先瞧瞧?”
容老太一看陈家儿子摔的不轻,脑袋边上还在淌血,赶紧喊了容老二帮忙把人抬进去,又让容老四去叫儿媳妇起床!陈嫂子扶着儿子在容家院子里坐下,见容家儿子都在厨房里干活,而儿媳妇居然都还没起,惊得差点合不拢嘴!要不是时机和场合不对,她都忍不住要出声问了!容老太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赶紧给秦筠之打了热水,让容老四送进房里。陈嫂子全都瞧在眼里,愣是没敢吭声!不一会儿秦筠之就收拾好了,随意将头发一绑赶紧出来给陈大力检查伤势。容老四见媳妇儿头发松松散散的,一会儿就掉一缕下来,干脆拿自己的手当簪子给她捏住。秦筠之浑然不觉,又询问了陈大力的受伤过程,镇定地安抚陈嫂子:“只是外伤,但他摔倒不是意外,陈大哥是否经常觉得头晕目眩?尤其是低头低久了以后。”
陈大力捂着伤口点头:“一直都有,尤其是每年夏秋两季,村里有不少汉子和我一样。”
陈嫂子一听又急了,赶紧拉着秦筠之的手问:“这不是啥大病吧?”
秦筠之:“……肩周炎,颈椎病,长期抬木头压迫肩颈所致,不算严重,但严重起来也挺麻烦。”
陈嫂子被她说懵了:“那、那我家大力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
“婶子别急,我先给陈大哥开个活血化瘀的方子,您再去镇上找个正骨的大夫给正正骨,只是……这些法子可能都治标不治本,只要陈大哥还常年干抬木头的活,这病根就去不了。”
说完,秦筠之就去写方子了。陈嫂子听闻能治才松了口气,无奈得说:“这世上干脏活累活哪有不得病的,咱北地穷,有个活命的活计就不错了。”
容老太也是苦日子过过来的,对这话深以为然。陈嫂子拿了药方,虽然不识字但她还是瞅了好几遍,神色有些局促,似乎有话想问但又不好意思问。秦筠之看出来了,轻声说:“方子上都是些寻常的活血化瘀的药材,一副药应该不到三十文,用六副就好。”
陈嫂子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感激地问:“那看诊的银子……”秦筠之笑道:“我这医馆还没开张您就来了,今儿就不收您银子了。”
陈嫂子一下子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也不矫情,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面蹦:“容妹子,你这一家子可真是又善良又有本事,就连儿媳妇都这么能干!等你家医馆开张了,这十里八乡的谁要是不知道,那都是他们吃亏!”
容老太赶紧接过话来:“那嫂子可得多用这张巧嘴帮帮忙,我家不但要开医馆,还要卖酒,喝的白酒用的药酒都有!”
陈嫂子听完是真羡慕,有手艺的人家到哪儿都不愁没活路,赶紧应承下来,还说:“容妹子,吃过早饭我和吕家妹子还要一道去山上采山货,你去不?”
容老太还没应声,睡睡就帮忙答应了:“啊!”
她要去的要去的!容老太笑着点了下睡睡的小鼻子:“那一会儿嫂子过来喊一声,咱一道去!”
“好嘞!”
陈嫂子答应完,这才赶紧扶了儿子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