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垂眸，形影单只的她显得尤为落寞可怜。“你说什么？”

注意路况的裴政没听清，让她重复一遍。“没什么。”

商锦瑟有气无力，没什么情绪说道。在裴政心里她永远只是晚辈，他从来不会将她当作一个女人看待，一个足以勾起男人兴趣的女人。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商锦瑟目前不想再继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了，她打算等考完试再找个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裴政对她的刻板印象。怕裴政继续问下去，商锦瑟立马打起精神转到其他话题，本还想安慰一番的裴政发现小姑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便也没放在心上。顺着她的话题和她聊。直到车子停到了身边，商锦瑟才后知后觉裴政居然陪她说了一路话。一向清冷自持、淡漠冷厉、惜字如金的男人居然愿意陪她说这么久废话，商锦瑟内心不免又暗暗给裴政加了几分。一开始的沉闷情绪早已驱散，见到裴政的刹那，她内心甚至生出了几分惊喜，只是那种微妙的情绪变化商锦瑟并没意识到。上车，系好安全带，商锦瑟随意问道：“没让司机开吗？”

“司机今天休息。”

裴政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回她的话。商锦瑟没有去探究裴政话里的真假，也不认为裴政有骗她的必要，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想到裴政这样的大忙人居然愿意耽误那么多时间去学校给她送衣服，知道她不好打车还特地开来偏僻的半山腰接她，她内心很是感激，诚心诚意道谢：“谢谢裴大哥，今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裴政掠她一眼，沉默半晌，而后才漫不经心开口：“那男人是谁？”

商锦瑟调整座椅的手顿住，本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她，她顾不上只调整一半的座椅，赶紧坐好，小心翼翼的偷看了裴政一眼。骤然就对上裴政射过来的冰眸，那锐利的视线烫的她头皮发紧，顿了顿，商锦瑟硬着头皮道：“你不认识的。”

只是手心冒出的虚汗出卖了她，说完赶紧收回视线，垂眸，不停绞动手指。裴政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他垂眸掠了一眼商锦瑟不停绞动的手指，而后掀起锐利到足以洞察人心的眸子：“和我一般大？”

言语间都是严肃萧冷，压迫感十足。此刻，商锦瑟感觉自己犹如正在接受审讯的犯人，被架在烈火上烤，滋啦啦，烈火烹油般的煎熬。“我......”商锦瑟支支吾吾，本来隔着电话她还能比较轻松自如说出，可是现在裴政就坐在她身边，男人的气场太过于强大，给她巨大压迫感，她喉咙里的话瞬间就像是被什么堵住，怎么都说不出口。“怎么，当我面不敢说了，刚刚不是说的很兴奋！”

裴政用眼神压她。被投注到身上的灼热视线烫到，商锦瑟避无可避，沉默半晌，最后像是下定某种巨大的决心，豁出去般闭眼大喊：“我喜欢你，裴政，我喜欢你。”

重复一遍不知是怕裴政没听到还是怕自己的话让人难以信服。说完像是解决了一件非常大的麻烦一般，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头偏向一边，却是怎么都不敢再看裴政。裴政没如她的意，他掰过她的下巴，捏紧她的下颌，逼她与他对视，眼神凌厉：“商锦瑟，你说谎的时候右手指会捏紧衣服。”

“我真的...”裴政没等她说完，继续用眼神杀她：“你以为你说一句喜欢我就要回应？每天那么多女人对我示好，你觉得我回应的过来吗？”

“我没有......”商锦瑟紧张得无以复加。裴政松开她，往椅背靠，从中央扶手摸出烟盒，倒出一根烟，在窗户上点了点，点燃，吸一口，吐出白雾，整个过程如黑白胶片的慢动作，是男性独有的张力和魅惑，性感的撩人。窒息般的桎梏松开，商锦瑟如释重负般松了松身体，看着裴政一言不发，只坐在那安静抽烟。她下意识出口：“抽烟对身体不好。”

“怎么，已经开始管上我了？”

裴政古井无波的眸瞥她一眼，“我可没同意你做我女朋友。”

“我没有”商锦瑟被他压迫性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慌，嗫喏出声，“......我只是担心你身体。裴政将放在她身上的视线移开，直视前方：“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淡淡的语气好似在想该怎么劝迷途的小女孩知返，小女孩心性不定，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最近对她多了几分关注，让她开始胡思乱想。“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什么，我想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商锦瑟肯定又紧张的说道。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裴政，生怕他不相信她的话。“我大了你整整九岁，差点成为你四姑父，你不觉得乱了辈分吗？”

裴政没有看她，自顾自抽烟，随着吸烟、吐雾，他凸起的喉结一滚一滚，性感的要命。烟上的猩红明明灭灭，他如雕像般深刻的五官也若隐若现，若光若暗，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裴政在想商锦瑟是什么时候对他起了这样的心思，蹙起的眉骨昭示着他心情的不虞。虽然裴政无视她，商锦瑟却不能不看他，她顶着巨大压力望向男人英俊的侧脸，无惧他周身泛起极地寒霜的气场。扬起坚定的眸：“你大了我整整九岁又如何，苏家先生甚至比他夫人大了二十二岁，十几年过去，他们依旧恩爱如初；你差点成为我四姑父又如何，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上的羁绊。”

“喜欢是不关于年龄的，如果你真的很介意年龄，其实我们之间的年龄并没有差很多，四姑父也已经是过去式，我们根本扯不上所谓的禁忌恋。而且我喜欢你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说完，商锦瑟落在裴政身上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开，滚烫且热烈，就像飞蛾扑火般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可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满腔爱意的话，她自己又信了几分。“是吗！那你现在告诉我不是为了想让我回应你，你确定只是你自己的事情？”

裴政久久没有投注在商锦瑟身上的视线再次折回，那凌厉的视线让商锦瑟如芒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