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闻野摩挲着栅栏外面的蔷薇。上次的粉色蔷薇他已经记住了，这次忽然间又冒出来一些新的。新奇的颜色让他不免有些好奇，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喂，”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他睫毛颤了颤。陆司年微微抬手，剩下那些还未汇报的人纷纷停下。从陆总到公司开始，已经有三个总监被革职，而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也都被扒了出来，一个二个自然也都不敢再继续多说。在分公司成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待在这里工作了。那些总监甚至已经待了很多年，可这一刻陆司年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将他们所有人都撵了出去。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这群人觉得有些害怕了。想清楚了这些东西后，他们不由的别开视线。陆司年晃了晃自己的脖子，签了一上午的文件临到快要结束的时间这群人倒是磨蹭着过来汇报了。妆模作样的无非就是来试探他的口风，可惜他就是愿意看他们自乱阵脚的样子。他敲了敲眼前的桌子，语气不咸不淡，“汇报！”
电话那头的闻野微微一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由皱眉。已经十二点多，按理说陆司年这个时候已经是在午休的时间了，但听着他那边安静的连他敲桌子的声音都能听清的感觉后。他瞬间反应过来，陆司年还没下班。闻野犹豫两秒，压低声音，“那就等你忙完以后再说吧。”
他的事情本来就不着急，只是想在这个点找个人吐槽一下。陆司年是他最好的树洞，反正他也只会待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至于其他的事情多的一句都不会说。陆司年微抿薄唇，单挑眉头，视线直直的看向最前面的总监，“你，把上个季度的情况都汇报一下，数据倒是做的不错，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喜欢在看那些冰冷的数据。”
他皮笑肉不笑的转动着笔，摩擦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诡异。眼前的那些人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和警告，只是觉得这人的脾气实在是有些难以捉摸。渐渐的不由低头，甚至想直接将头埋在地上，生怕下一个点到名字的就会是自己。被点名的总监浑身一颤，后背都已经被冷汗全部浸湿，越发的开始觉得这人的态度有些怪异。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舌头已经太过于紧张都开始打结，“上…上个季度，就是我们这个部门的数据还是比较好看的，不少的订单都已经全面收回，大部分的订单销量在市面上都超过百分之二十五……”他小心翼翼的按照文件上的数据汇报了一遍，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助理和下属们综合上来的结果。关于市面上的那些数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仔细的去核对。以至于陆司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是已经想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后果。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陆司年竟然一句话都没说。静静的听着他说完了这些数据，面无表情的继续接着自己的电话。闻野不知那边的情况，只是漠然的开口，“知道你工作忙，爷爷说你分公司那边的事情他也插手调查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晚上约个地方我们见一面。”
他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他看来，轻易的插手别人公司的事情总归就是不好的。仔细考虑一下，按照陆司年的脾气如果不是他们对于他还有许多的利用价值，或许这次爷爷的做法就真的犯了他的大忌。陆司年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表情顿一僵。周遭的气压顿时降低，正在汇报的总监更是吓得浑身发颤。他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甚至是觉得自己根本就什么也没错。总监拿着报告的手都在发白，手心里的汗水已经白纸黑字打湿，上面的字迹都开始模糊不清，他说话的声音都在轻轻的颤抖着，“陆，陆总，我们的数据还有些不完整的地方，我觉得还是应该再去调查一下。”
他鼓足勇气，勉强将自己的心思都说了出来。当他的这番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开始，不少的人都朝着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即便是在分公司，他们这些人都很清楚陆司年的脾气。他最讨厌的，就是数据不准确。总监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双唇都不由的开始轻轻打架。陆司年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下意识的抬眼瞥了对面的人几眼。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动着，衬衣前面也已经被汗水打湿。头发紧紧的贴在额头上，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邋遢。他很不喜欢。啪！电话被放在桌子上，他静静的看向对面的总监。“数据不稳定，这是我们公司的大忌！”
他慢条斯理的翻开眼前的文件，随手指出一出问题。李祁立刻上前将文件拿起，将准确的数据全盘脱出，“上个季度部分订单的数据的确超出市场百分之二十五，但据我们调查后得知少部分的数据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
他调查的时候综合了一下数据，按照总监这样汇报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少部分的数据还不到这样的数据。总监听着李祁的这番话，顿时觉得自己后半辈子的职业生涯几乎已经到头了。努力奋斗了这么久，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瞬间被开除。他泪眼朦胧的看向陆司年，低声道歉，“陆总，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再次精确一下，是我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不够严谨，但是下次我一定会做好的。”
总监红着眼眶，恨不得立刻跪下。陆司年不紧不慢的翻开后续的问题，淡然无比的将后面的东西都指出。滋啦——钢笔在纸面上划出声音，他淡然的圈出主要问题，“市面上，关于我们的订单并未减少，但是部分销售额却永远达不到预期的标准，你为什么不调查一下手下的零售商到底是在做什么。”
平常的那些零售商基本不敢做这样的事情，除非是有人在背地里给了他们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