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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恶性伤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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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这案子,不知道出在什么问题。“我喜欢心理学的某一个特点是共情能力比较强,你的共情能力总的来说应该可以,你站在两方角度去解决了问题,似乎忘记了你的身份。”

这样不是很好吗?两方的问题都解决,不是比较合理吗?什么身份?自己没忘记。“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这几天没有选择去会见当事人,没有经过征求当事人的同意去见对方。你全程站在法官的角度上去解决他们问题,忽略了当事人。”

郑云舒僵住。那天,她真正地意识到自己是废物的一天,挫败感原来是这样感受,无效的努力,存着深深的无力感。心里一阵烦闷,眼神渐渐暗淡下来。高亚楠律师坐直起来,她拿郑云舒的报告迅速地翻阅下,和声细语地问,“你去过顾以温的家,怎么查不出他为什么作案的原因?”

郑云舒一愣,继而抬眸,“顾以温的家没什么问题,唯一让我觉得有疑惑的点是他家的相册,之前顾阿姨说上一次离开家的时候,翻了一会相册。一本厚厚的相册上里面少了几张照片,是关于高中。”

“高中啊?”

高亚楠的右手手指敲了几下桌子,沉思默想了会,“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

“顾以温大一有体检,要求做学校心理测试,那时候查出有双相障碍,被校方要求休学一年接受治疗,到后面大三就不吃药。到入职大公司时,就开始吃药,而现在犯案后提交的却是间歇性精神,我不得不怀疑这家精神鉴定机构可能不是真的。”

高亚楠赞同地点了点头,微笑,“郑云舒,我想问你遭过校园霸凌事件的受害者有什么特点。”

“性格内向,心思敏感,独来独往,表达能力不佳……”郑云舒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明白了高亚楠律师的意思。“高律师,你的意思顾以温可能在高中时代遭受过校园霸凌,对吗?”

她连声地问。“聪明!”一点就通,高亚楠满意她反应迅速。“我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校园暴力事件最高发的阶段是五年级到十年级,听顾阿姨说,顾以温学习还可以,高中大家都比较埋头苦学的时候,怎么会整天想着去霸凌一个人,都无视对方差不多。”

郑云舒高中的时候很少听到有霸凌事件发生,不是很了解高律师的逻辑思维。“大一开学几个月就查出精神病方面,足以见得在高中就已经发生了,高中霸凌事件只是极少部分。他的父亲常年在外工作,他母亲在厂里工作,有相册说明了家庭关系和谐,这样的情况下是不会产生家庭矛盾,相反,家人缺少了学习上的陪伴,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

高亚楠律师站起身边走到落地窗,边说。不得不承认高亚楠律师很会洞察人心,通过这文件还能看出几个因素。难怪她可以叱咤风云多年,郑云舒走到她身边,一同望着外面的风景。俯瞰整个城市的风光,郑云舒不得问了一句。“高律师,你是不是曾经历过校园霸凌这件事,还是委托过校园暴力案子?”

高亚楠律师都没有见过顾以温,没有去见他妈妈,就连案子只是翻一翻就可以知道原因,遇到一样心境的事情,会预先当事人的原因,就好像经历过一回。她那一双看似云淡风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情,郑云舒分明认出是一种悲怆的情绪。“你的观察力很不错,以后你若是进步了,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高亚楠没有对视郑云舒的眼神,静静地望着窗外。郑云舒从没打算会在这里做一辈子,现在突然有预感,高亚楠律师可能会改变或影响自己,也会是自己的一辈子恩师之一。许多年后,郑云舒才意识到今天的预测是没有错。第一次会见真正的顾以温时,他消瘦而憔悴,眼镜下的目光空洞无神,完全没有了桌子上的客户资料照片的精神奕奕。穿着囚服,铐住的双手,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轻微地驼背着。“顾以温,你一直不说话,对我们案子并没有带来实际帮助,你的母亲既委托我们办理,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坐在郑云舒身旁的高亚楠平淡地直视面前的顾以温,进来到现在,都是高亚楠在问,他不说。会见的时间是有限的,她不可能陪他坐很久。“你要知道过一段时间,就要开法庭,我们会见的时间很短暂。到时候我会根据目前的证据来辩护,你被判刑长达十年以上,还要赔偿金~”高亚楠拉长最后一个字,不信他不配合自己的调查,“大概也就几百万不止,你们家的房子,我估量过,四五十万的房款,你父母可能工作一辈子也无法还清。即使这样,你对这结果满意吗?你不用回答,只要点点头就可以。”

郑云舒不知道高律师在做什么打算,赔偿款没有这么多。她还是记录下来,连带录音笔录下来,抬头不时地观察顾以温的情绪。顾以温的眸底掠过淡淡的波动。“如果你母亲不接受这样的结果,继续上诉,到时候费用一点一点地增加,这样的恶性循环,是你愿意见到吗?”

终于,顾以温望向高亚楠,目光里浮现出凶狠的神情,显得令人毛骨悚然。高亚楠笑了,“这样凶狠看我没有用,事实证据摆在眼前,你不珍惜这机会,我们也无能为力,钱我们律师事务所是不可能会退的。不过,我倒是对你母亲多了同情,她的儿子在坐牢,她还要一遍一遍去低声下气哀求别人,求放过不争气的儿子,也就是你。”

清冷的声音带着残忍又无情。顾以温听不下去,手掌狠狠用力地拍打桌子,朝着她们俩疯狂叫嚣,“够了!!!要怎么判随便你们,我宁愿死刑,也不愿意赔偿她们!!!”就是这一举动,更加印证了郑云舒的想法,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狱警过来压住他,待他冷静下来。走之前对高亚楠说,“请不要再发生刚刚的状况,他最近正接受药物治疗,不允许受刺激。”

高亚楠面无表情地回应,“好的。”

随即去看顾以温的状态。顾以温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深深地呼吸,尽量不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渊。“你高中是受到过霸凌,对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击中了顾以温的内心,眼前犀利的女律师再次揭开自己的伤痛,瞳孔微沉,浑身抑制不住地微抖动。薄薄的下嘴唇不自觉地轻微抽搐,“你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没有人会知道过去。郑云舒停下记笔记的动作,全神贯注地紧盯对方,想要捕捉一丝一毫的动静。“我的助理去过你母亲的家,包括你的房间。她说你的相册上少了几张照片,是关于高中的,这由不得我怀疑起你的动机是否与高中霸凌有关。”

这一刻,会见室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听不见,顾以温盯着高亚楠良久。“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和你一样是同一所高中,你在学校表现如何,或者找个你的高中同学确认下你的遭遇,这些都需要时间才能查出来。你不希望我会在法庭上直接公开你曾经遭受的事件,我想当你妈妈看到你……”“别说了。”

顾以温打断了高亚楠的话,他不希望妈妈知道自己过去遭到了什么,在她眼里,自己很孝顺,学校里过得很好,这样就足够了。这便是“习得性无助”的心理。遭受过霸凌的孩子,觉得身后没有可以为自己撑腰的人,默默承受伤害,从而导致内心的部分缺少,失去了勇气。郑云舒终于明白了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但心底对顾以温同情不起来,为了报复,值得将自己后半生搭上吗?坐监狱的滋味,郑云舒何尝不清楚,没有自由,看不到希望,如机器人一样,每天重复着监狱的安排,出狱后身边的所有一切都变了。如果是当年的郑云舒,一定会觉得非常值得,手刃仇人除去心里的怨恨。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杀了他,内心的痛苦逐渐放大,这个世界离了自己照旧地流转着。一念之差放弃了原本有光明的未来,身边人不再是原来的样子。直到今天,依然摆脱不了世人眼里的“少年犯”标签。“我们不说可以,但你必须要交代你和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们是为了你辩护,争取属于你的权益,让你应得到公平的判决,才能让你家人满意,请不要把我们当成仇人对待。”

高亚楠说完后,侧着脸对郑云舒说,“你把那几名女生的资料给我下。”

郑云舒照做,快速地翻出几名女生的资料给她。高亚楠把几名女生的照片转向顾以温的面前,“这几名女生,你认识哪一位?”

顾以温闭上眼睛,皱起眉头,他这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缓缓地睁开眼睛,略略发抖的指尖指向了这张照片。郑云舒知道她,是伤势最严重的女孩,郑云舒将这条重要的消息歪着身子,附耳告诉高亚楠。高亚楠挑了眉,再次看向顾以温,“所以其他人能不认识,对吗?”

顾以温点了点头。“我和她是同一所高中不同班的同学,那时候的她是小太妹。”

声音很轻,“我上高二的那一天,学校后面有一条巷子里,她和一群校外混混在欺负同班同学,仅仅因为我出声喝止…”他顿了顿,表情很痛苦,“后来,对同班同学的欺负直接转移到我的身上。我永远忘不了他们对我每次的拳打脚踢,忘不了她疯狂地扇我的脸,我的同班同学没有帮…我。”

顾以温泛红的双眼,抿住的嘴巴,垂下头来,双手交叉。“我不会去恨同班同学,从那一天,我记住对我践踏尊严的那帮人,尤其是林清欢。”

“你怎么会知道她在公园夜跑?”

高亚楠问道。“林清欢和我一样是在大公司上班,我休学一年,她复读了一年,靠着父亲的关系,才会同届入职场不同部门。”

原来入职公司遇见高中霸凌者,就已经犯病了。“我在想,凭什么她可以重新来过,每当见林清欢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我的恨意一天天地增加,我没有办法过上正常生活,所以我辞职了,想要离她远一点。”

“后来,又在公园里见到她夜跑,真是孽缘啊。”

顾以温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掩盖着眼底的悲伤。“所以,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林清欢还在我面前活的好好的。我背负着被霸凌的记忆过余生,选择了那一晚上……”顾以温拿过去的记忆在自我惩罚着,忽略了向外界求帮助,长期的压抑使他渐渐丢失了对生活的期盼,无法接纳当时的自己。高亚楠走到顾以温的身边,温柔拥抱着破碎的灵魂,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当年的你很勇敢,被霸凌不是你的错。”

高律师只说了这句话。郑云舒默不作声地看这一场温馨的画面,关上了录音笔,其实律师没有自己想像的冷漠无情。一缕灿烂的阳光从小窗口落在顾以温和高亚楠身上,坐在阴影下的郑云舒突然不去想以后的审判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无论什么结果,顾以温应该会从容自若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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