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瑶轻轻摇着头，泪水随着她的摇晃再次落下来，“不怪你。”

“我很清楚，这不是你能力不足的原因，是大夏朝的虎视眈眈。就算你做得再多也没用，大夏朝不除，终究会有这一天。”

可这样的边关太危险了，她舍不得祖父他们前往边关。墨元明抚摸着她的青丝，“初瑶，半个月后，我陪你一起送祖父他们离开。”

裴初瑶无法再忍，捂着脸哭了起来。这一世，她努力了这么久，算计了那么多，就是想让裴家避免糟糕的结局。然而，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战场啊，那么危险。祖父一把年纪了，本该在家里颐养天年的，却还要上战场。墨元明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劝她不要哭。他知道，现在的初瑶需要发泄发泄自己的情绪。等裴初瑶哭了一通，她的情绪已是平和不少。墨元明将茶杯递到她的嘴边，服侍她喝了一口茶：“好些吗？”

裴初瑶恹恹的，“嗯。”

墨元明蹲在她的面前，“我还是要再次向你说对不起。如若有别的良将……”“不。”

裴初瑶轻声打断他的话，“不管是谁出征，对方的家人都会很担心很难过的。”

“但我也明白，战争是无法避免的。”

便是只有一个国家，也有可能发生战争的，这是历史总结出来的。她越是明事理，墨元明就越是心疼和歉意，“初瑶，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好祖父他们的。”

裴初瑶却是道，“你作为大乾朝的楚湘王，你该保护好的是整个大乾朝和百姓，不让大夏朝的阴谋诡计得逞。”

墨元明轻叹道，“我多希望你在这种时候能耍耍小性子，或者发发脾气。”

裴初瑶不是不想发脾气，不是不想耍小性子，但她清楚这些都是没用的。况且，没有国就没有家。“没用的，我也不想闹得那么难堪。”

墨元明用大拇指帮她擦掉泪痕，“我送你回去？这段时间，你多陪陪祖父他们。”

裴初瑶暂时不想回去，“现在回去，我怕自己又会哭，我不想祖父他们为难。”

墨元明温柔道，“总是要面对的。你哭一哭，或许祖父他们才不会更担心。”

裴初瑶咬了咬唇。“走吧，我送你回去。”

墨元明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裴初瑶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情绪低落。墨元明没再说什么，他明白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没用。两人安安静静的回了裴家。一回到裴家，裴初瑶就看到家里的下人在忙碌的收拾东西，眼泪差点儿又下来了。墨元明问了下人，得知裴老爷子几人在书房，带着裴初瑶过去了。书房。裴初瑶一到书房，就抱着裴老爷子哭，也不说话。裴老爷子拍了拍她，叹道：“初瑶，祖父也想陪着你，不再去战场的。”

他没做任何保证，经历过战争残酷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保证是最没用的。到了战场上，谁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裴初瑶勉强止住哭，“祖父，我都懂的。祖父答应我，要尽可能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裴老爷子不敢答应，“初瑶，等你嫁人后，你乖乖待在楚湘王府，尽可能少外出，知道吗？”

裴初瑶抽抽噎噎的答应下来。王氏和朱氏直抹泪水，妯娌俩也不想自己丈夫到边关，可她们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她们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不顾大局。当初嫁进裴家时，她们就知道这点的。那时候，公公还在边关。裴老爷子蹙着眉头：“事情就这样。等我们爷仨离开后，就闭门谢客。裴荣，你盯紧裴英，不要让他外出，也不要让他惹事，家里就数他最会惹事。”

裴英难得没有反驳，他沉着脸站在那，双拳捏得咔咔咔直响。作为裴家的子孙，他比旁人更了解这些。裴荣应了下来，“祖父，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作为裴家下下任的家主，裴荣是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的。裴老爷子揉了揉他的头，“我是放心你和你娘大伯母的，唯独不放心初瑶和裴英。初瑶还好点儿，有楚湘王看着，裴英……”裴英这孩子太野了，性子得狠狠的磨一磨才好。“祖父，不如将裴英交给我？”

墨元明说道。裴老爷子的眼神微亮，“楚湘王说的是……？”

墨元明颔首，“就是祖父想的那样。”

裴老爷子看一眼不争气的大孙子，一咬牙，“行，就按楚湘王说的来！”

现在不比从前了，早点儿磨炼好裴英的性子，对谁都好。裴初瑶等人都是一头问号。墨元明和裴老爷子也没关系。墨元明吩咐龙卫带走裴英：“送到那儿，交给他们训练。人不死就行，主要是改掉他冲动易怒不爱动脑子的毛病。”

龙卫对裴英报以十二分的同情，这小子被丢到那地方，是真会脱成皮的。“……等下，我还没弄懂要去哪儿！”

裴英试图问清楚。却被龙卫扛在肩上，带走了。裴初瑶拉了拉墨元明的衣袖，担忧道：“楚湘王，我大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怎么有种，楚湘王要将大哥卖到黑煤矿的错觉？“不会有事的，就是磨一磨他的性子。”

墨元明解释道。裴初瑶放心下来。看到这一幕的裴荣：“……”妹妹根本不是楚湘王的对手，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裴老爷子交代完事情，就让家里人各忙各的了。墨元明牵着裴初瑶回了书香苑。裴初瑶精神不是太好，却端庄的坐在椅子里，就是整个人焉嗒嗒的。墨元明吩咐丫鬟到厨房准备些甜食。他耐心的安静陪在裴初瑶的身边。裴初瑶的情绪低迷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屋里还有个人，才打起精神来：“今天麻烦楚湘王了。”

“你我本是夫妻，何来麻烦一说？”

墨元明有些不满。裴初瑶抿着唇没说话。墨元明理解她的心情，原本他俩即将成亲是将喜事。可现在，这件喜事伴随着痛苦的离别。“我想……”裴初瑶刚开口。就被墨元明严词拒绝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