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正在喝茶的庞太师一脸的不悦，重重的将手中茶杯放下。不过场中众人也顾不上这位太师的心情，都看着张曜。文彦博更是直接开口：“张曜，你可知胡乱攀咬，该当何罪？”

“学生知道，然则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学生当真是听人挑唆的！”

张曜心知现在只能自救，因为他的父亲张希佐不过是仗着太后娘娘的威势，有了一二分势力。可是面前坐的是皇帝，而且是驭极天下二十多年的皇帝，太后的面子算个屁。这一次，要是真的扛下来，估计会吃不了兜着走。东京城的纨绔子弟心中都有一杆秤，知道谁能惹得起，谁惹不起。要不是之前的包纯性情太过于懦弱，他们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欺负。“哦？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何人指使，是何目的？”

包拯适时插嘴，隐晦地看了一眼包纯，带着些许赞叹。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张曜心里破防，不愧是他包希仁的儿子。“这……”张曜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庞太师打断。“是啊！快快如实道来，本官与乃父也是多年同僚，绝对不会冤屈了你。”

这位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太师，仅仅一句话就能让心中打颤。张曜也不由得心中掂量起来，现在能保住自己，但是日后能不能扛得住来自于太师的报复？“太师高义！”

一旁的包纯却直接拱了拱手，脸上含着笑容，对着开封府之外的群众解释道：“张曜等人心有余悸，无非就是担忧幕后之人打击报复。如今有了太师的庇护，若是那人不依不饶，岂不是对太师不敬，对我大宋不敬？”

包纯的话让让赵祯忍俊不禁，谁看不出来庞太师是在威胁？现如今让他一解释，变成庞太师是在保护几个人的安危了，而且还有东京城群众的背书。这下要是事后报复，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当真是伶牙俐齿！“行了，时候不早了，张曜，快快如实道来。”

赵祯一锤定音，皇帝的保证给了张曜一些底气。“学生遵旨，此次行事，乃是庞宇庞青云挑唆。”

“哦？”

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庞籍的身上，不过到底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庞太师养气功夫很高。“有何凭证？”

文彦博轻咳一声，看着张曜。“庞宇同学生不过是口头约定，但是那日在樊楼，有很多人都听到了，都是人证！”

既然已经开口，那么张曜也就豁出去了，直接把庞宇卖了个干净。这话直接让庞太师心中破防，暗自把这个孽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丫的这种事情竟然在樊楼里面商议，生怕别人不知道么？“是何缘由？”

文彦博继续追问，悄然看着赵祯的脸色，不过这位赵官家没有任何表示。“庞宇同学生所言，乃是为了……为了，给赵羽林出口恶气。”

“什么？！”

这句话一出，不光是堂上众人，就连包纯都是一脸不可置信。他能想象到任何失了智的操作，都比不上张曜口中的这个名字。“左右，关门！”

包拯站起身来，神色严肃，直接对着两班衙役下了命令。外头的东京百姓也不明所以，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包纯偷偷看着此刻的赵祯，这位儒雅的皇帝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出什么气？”

赵官家强忍着怒气，直接开口。“回陛下，学生也不知，不过想来是因为前几次包府尹弹劾赵羽林府中奴婢的事情。”

张曜这个政治智慧几乎为零的纨绔，还是扔出了一个王炸。“陛下，老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这个时候，一旁的庞太师已经绷不住了，他心中想的已经不是怎么打击报复，而是怎么保住庞宇的未来了。无它，张曜爆出来的理由实在是太恐怖了。赵祯没有理会跪倒在地的庞籍，反而继续冷冷看着地上跪着的张曜：“赵羽林，一直和你们友善？”

“并……并无，我等见不到羽林将军，唯有通过庞公子。”

“彭！”

赵祯重重拍了拍身边的桌面，直接把周围人吓得一哆嗦，瞬间跪地俯首。天子之怒，没有人能够承受的起。而在地上的包纯则是心中感慨，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赵羽林乃是何人？羽林是官职，是羽林大将军的意思，就是挂名，这一位还有一个官位是宜州刺史。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羽林大将军赵宗实，是当今陛下养在宫中的宗室子弟。前文也曾说过，这位陛下，子嗣夭折，对于一个大宋来说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所以他很早就把赵宗实接到宫中，当成继承人培养。众所周知，帝国的继承人和当权者总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亲父子都能够翻脸，更何况还是养父。这一次，赵宗实和庞宇，当真是触怒这位一向老好人的陛下了。“起驾，回宫！传羽林大将军赵宗实觐见！”

赵祯扔下两句话，便大踏步走进后堂，皇城司的一众探子有序离开。而原地，文彦博自然是拉着庞籍，要跟着陛下回宫，只是这位太师已经冷汗直冒，死死盯着包拯。“此事，包拯，本太师必有厚报！”

庞籍撂下一句狠话，忙不迭跟上皇帝的车架。他要在赵祯面前为自己开脱，为人臣子，最可怕的就是卷入继承人的纷争，特别是在皇帝年富力强的时候。可以说，包纯这一次的案件，可是把他坑惨了。原地只剩下张曜等人，一头雾水，他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么，怎么人都走了？“咳咳咳，将这几人押入府衙，看管起来。”

这个时候，包拯站起来，环顾四周，望着堂下的包纯和张曜等人，下了命令。“啊？还要关，我等不是认罪了么？”

“包大人开恩啊，我父亲乃是神武将军啊！”

……相比于一众纨绔的惊骇，包纯倒是朝着包拯拱了拱手，默契的点点头。开玩笑，他老爹就是开封府尹，在府衙，不就和自己家一样？就是……这一次引发的风暴，可能还得继续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