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拜月节,沈鸢摸了摸大得有些不像话的肚子,颇为感慨。去年今日,她还在皇宫中与宋蕴锦斗智斗勇。不过一年功夫,自己居然要当母亲了,有时感觉一切虚幻地好似在做梦。太医说,她的生产日期也就在这一个月内了,她怀的是双胎,要格外小心。府里光是稳婆就备下了四个,早早地接进府里看管起来,就连她们的家人也有暗卫盯防着,避免有人通过接触稳婆或她们的家人,从而对沈鸢暗下毒手。秦家上下用“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来形容沈鸢即将生产的画面也不为过。面对如铁桶一般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秦家,有人便默默将目光投向了沈鸢的娘家。王氏突然得了恶疾,快要不行了的噩耗,便是在这时传入沈鸢耳中的。原本沈家与秦家是想瞒着沈鸢不让她得知的,两府的下人皆被下了封口令,本想一切待她生产之后再说。但千防万防还是出了纰漏,二少奶奶姚氏的三岁女儿秦知意,去了一趟外祖家回来之后,便在沈鸢面前说漏了嘴。一个三岁的女娃娃,懂个什么?必然是有人在背后特意教唆的,和泰公主与姚氏连哄带骗地就从秦知意口中套出了话。原是小姑娘在外祖家玩耍时,遇到了一个漂亮的丫鬟姐姐。那丫鬟许了她一盏玉兔花灯,哄骗秦知意帮忙传一句话给她的伯母沈氏。三岁的小孩子对善恶毫无鉴别能力,但也知道娘亲生病了,作为孩儿理应去看望的道理。于是回府后,便童言无忌地将王氏的病情说到了沈鸢面前。和泰公主与姚氏得知实情后震怒非常,一是愤怒暗中之人居然算计到一个三岁孩子头上。二是愤怒府中的下人不堪大用,居然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才让人钻了空子。事后和泰公主也派人前去姚氏的外祖家询查了一番,那个新进府的丫鬟早就不见了人影。对方是趁着秦知意同几个表哥表姐玩藏猫的游戏时,寻隙钻了空子的。别人费尽心机地将王氏病重的消息传到自己跟前,沈鸢能不清楚对方的打算吗?无非就是想让她受到惊吓,最好是动了胎气,造成生产时的危险。或者干脆就是想逼着她出府,好在她前去沈家的路上动手。毕竟秦家防范地如铜墙铁壁一般,外人想插手进来根本不可能。不得不说,敌人的这份心思相当恶毒。生母病重,作为女儿的不去探望,无论是何缘由,都难免被人诟病一句“不孝”。若王氏当真不幸过世了,沈鸢在明知生母病重的情况下,却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那就不是不孝的问题了,只怕是要被世人口诛笔伐,遗臭百年。所以这是个阳谋!秦赫双唇紧抿,面沉如水,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沈鸢知道他在极力压抑着怒气,自己又何尝不愤怒呢?对方既然利用王氏来逼迫自己出府,那表明王氏的病就有蹊跷。王氏一向身康体健,短时之内来势汹汹的恶疾,恐怕不是病,而是毒。所以这趟出府自己是势在必行。沈鸢将自己的猜测和打算同秦赫说了,对方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哪怕已知是阴谋,你还是非去不可吗?”
秦赫眼睫微颤,眼神中甚至带着点哀求之意。他哪里敢赌,这可是关系到妻儿三条人命啊!沈鸢无奈叹气,她其实也陷入了两难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