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让人给宋蕴姝倒了杯茶,也不管她喝不喝,自己先拿起一杯慢慢饮着。“徐二少奶奶,你适才那话说的我可不敢苟同。你如今的惨况是徐家母子带给你的,与我夫妇二人何干?”
宋蕴姝咬牙切齿道:“若非你二人当初拒绝了婕妤娘娘的好意,不愿我入秦家,后又给我安排了徐家这门亲事,我缘何会落此田地?”
沈鸢镇定自若,“徐二少奶奶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与世子夫妻恩爱,为何要横插一个妾室进来?设身处地一番,徐二少奶奶也必然不会同意这般无礼的要求吧?否则当初徐二少爷的外室找上门时,你又为何要哭闹着回娘家呢?若真如你所说,你应该欢欢喜喜地迎接新姐妹进府才是呀。”
宋蕴姝气急,“那如何能一样?”
沈鸢冷笑,“如何不一样?你宋蕴姝给旁人作妾,别人的正妻就得笑脸相迎?换作旁人给你的丈夫作妾,便不成了?这天底哪有这般的好事。若有,劳烦徐二少奶奶说户人家出来,改日我也上门去见识见识。”
宋蕴姝哑口无言,有心想辩驳,却发现自己根本举不出一个实例来说服对方。“好,此事暂且不提。那秦世子当初将我与徐诫撮合成一对,害我如今过得这般凄惨,此事他总是难辞其咎吧?”
宋蕴姝心里藏着太多怨气急需发泄,而她认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秦赫。她不明白秦赫既心仪自己,又为何要推自己入火坑?沈鸢暗道此事虽然被你猜中了,的确是秦赫故意的,那又如何?反正我们死也不会承认的!她摆出一副“你简直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宋蕴姝。“徐二少奶奶这话就未免有些丧良心了。当初秦宋两家尚且交好,世子只是觉得有愧宁婕妤的嘱托,故而特意寻了一门好亲来弥补你的。徐二少爷的出身、才华难道配不上你吗?当初你们宋家可是欢天喜地地嫁女的。”
沈鸢面带讥诮,目似寒星,继续讽刺道:“谁能料到徐二少爷远在几百里之外还养了个外室啊?世子又不是神仙,可以掐指一算。你如今过得不好,整日只知怨天怨地怨别人,就是不从自个身上找原因,活该你一个堂堂正室,却过得比一个妾室还不如。”
宋蕴姝似被戳到了痛处,腾地一下子站起身,宽大的衣袖掀翻了面前的茶盏,清亮的茶汤洒了一地。就连她的衣袖也被晕湿了一片,可宋蕴姝却仿若未觉,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恨声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在徐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婆婆磋磨,丈夫冷待,妾室欺辱,满府冷眼旁观,下人们踩低捧高……哪似你在秦家过得如鱼得水。”
她怔怔地流着泪,低声呢喃:“当初若是你与秦赫同意我入秦家,我……”“当初若是你真进了秦家,过得也必定不会比如今好。”
沈鸢果断出声打断她的臆想。“婆婆不喜你,你认为她磋磨人的手段会比徐大夫人少吗?且你只是一个妾室,我这个正室又如何会让你好过?徐二少奶奶,我倒不知,原来你竟是如此天真之人。”
宋蕴姝怒目圆睁,不甘道:“可是世子心仪我,他必定会护着我的。”
“哈哈哈……”这下沈鸢真的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徐二少奶奶,你还真是可怜,究竟是谁同你这么说的?你可真是被此人骗惨了。”
这下宋蕴姝真的愣住了,“你此话何意?”
沈鸢一副看傻子的眼神,颇为同情地说:“当初你宋家尚未落没,你与秦赫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若他当真心仪你,为何迟迟不上门求娶?想必以秦宋两家当时的交情,这门亲事当结得毫无疑义吧?”
宋蕴姝被问得呆立当场,不停反问自己:“对啊,倘若秦赫当真心仪自己多年,为何当初迟迟不来求娶?”
沈鸢瞧见她的表情,却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玩味一笑。万万没想到,在国公府长大的宋三小姐居然会是个傻白甜,被自家姐妹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