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之中,琛公子看着病床上一脸青青紫紫,眼神暴戾的卫襄,不由捧腹大笑。“哈哈哈……秦赫果真是个妙人,本公子都忍不住想与其交个朋友了。”
卫襄狠狠地瞪他一眼,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只可惜如今他那张脸看上去十分滑稽,惹得对方又是一阵无情的嘲笑。“闭嘴!你究竟是哪一边的?你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卫襄忍无可忍,怒吼出声。琛公子轻挑一笑,“本公子自然记得自己是何人,也请卫世子莫要忘了,是你们永王府死乞白赖求着本公子留下的,否则你当本公子稀罕哪。”
“滚!你给我滚!”
卫襄险些被气个半死,每次遇上这个混不吝,自己都要短寿半年。倘若不是念在对方尚有大用,缺他不得,自己早就将其剁了喂狗。不过也不急,待将来事成,自己定要将此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琛公子淡淡瞥了卫襄一眼,依旧笑吟吟地离去,走前还不忘顺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走一个桃子,“咔擦咔擦”地啃起来。卫襄在床上被气得两眼发黑,索性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一个两个地皆这般令人讨厌,还有秦赫,自己早晚要找回这个场子,狠狠将其折辱一番。只要一想到自己当众出丑的画面,以及被人暗中嘲笑的模样,永王世子便觉生无可恋,心头对秦赫的恨简直是无以复加。初时来京,卫襄自是打听过秦家之人,心知这家人皆脾性霸道烈性,十分不好惹。可他万万没想过,被世人称之为“光风霁月,谦谦君子”的秦赫,行事居然这般粗鄙不讲究,比之地痞流mang还无赖。否则自己何至于在赴宴之时毫无防备,吃了如此暗亏。同时卫襄亦暗暗心惊,是自己轻敌太过,才三番两次在秦家人手中栽了跟斗。只是眼下最急的却不是与人争一口气,而是尽快完成父王的嘱托,将镇国公府的姑娘迎娶进门才是正事。大雍朝自太祖皇帝开国至今,统共只敕封过三位世袭一等公。镇国公府崔家、安国公府宋家,与辅国公府谢家。安国公府已然不在了,且宋家在宫中有两位后妃与两位皇子,与永王府不是一路人,不在拉拢之列。辅国公府谢家与文信侯府乃是姻亲,秦老太君便是出身辅国公府,秦谢两家人的脾性都属于臭水沟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硬啃下他们只会崩掉自己一嘴牙,得不偿失。惟有镇国公府崔家可略作文章。当年崔家可是出了一个前太子妃与嫡长皇孙,若非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如今这天下是谁作主也未可知。这三公之家在盛京的势力根深枝厚,在军中与民间亦是威望甚高,有一呼百应之能,无怪乎父王让自己务必迎娶崔家之女。只是皇帝老儿会看不出父王的盘算吗?他又如何会同意?自己此行只怕是困阻颇多。经过这几日的遭遇,卫襄才突然明悟父王的良苦用心,自己这个永王世子在盛京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的名声罢了,无人会给他脸面。所以哪怕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父王也坚持要让琛公子随行入京,想必是一早就预料到此行的种种艰难。一想到琛公子乖张疯癫的性情,卫襄便头疼不已。此人当真是个刺头,不服管教亦不听旨令,事事随性而为,他如今很是怀疑,琛公子能否“乖巧听话”地配合自己去镇国公府走上一趟。一连几日,卫襄碍于脸上的伤,皆羞于见人,一直躲在驿站中养伤。而在他养伤之际,外界却被一道赐婚圣旨给炸蒙了。太后娘娘亲下懿旨,为郑五公子与秦四小姐保媒赐婚,惹得京中无数闺阁女子芳心尽碎。毕竟郑五公子的天人之姿,如今谁人不晓,谁人不慕。谁料最后竟“花落”秦家,怎生不叫人羡慕嫉妒恨呢。何况还是太后娘娘亲自保的媒,秦四小姐这一回可算是吐气扬眉了。赐婚懿旨一下,宋家人恨得眼珠子都红了。即便是自家姑娘嫁不了郑克清,他们也不愿被秦家落得了好。尤其是当初险些声败名裂的秦敏真,太后在抬举对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借机敲打宋家。宋蕴锦自是最气愤难堪的那一个,几天前她还不惜舍下脸面去椒香殿讨巧卖好,谁料容妃这个jian人暗地里却摆了自己一道,转头就与秦家勾搭上了。此事必然也有太后那个老虔婆从中作梗,否则以秦敏真那不堪提及的名声与往事,如何配得上郑五公子。宋蕴锦暗暗咬牙,将容妃与太后也给默默记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