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看了看满头白发的老太君,心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可以围魏救赵。“娘,我朝律令,家中有长辈至亲过世,需守孝几年?”
“若是嫡亲子孙则需守孝三年,你问这个作甚?”
和泰公主问道,“莫非你想让老太君装病,好让敏言以侍疾的名义,暂缓议亲?”
老太君摇头否定,“此事不妥。若单单只是侍疾,并不妨碍宫中留牌指婚,侍疾过后,还得照嫁不误。总不能一直装病吧,届时岂不是耽误了敏言。”
沈鸢笑道:“祖母和娘误会了,孙媳指的不是您,而是海老夫人。海家造的孽,凭什么要祖母您去受这个罪?”
郭氏唬了一跳,“大侄媳的意思是,弄死海老夫人,若四皇子有孝在身,便无法选妃议亲,敏言自然也就安全了。”
蒋氏连连摆手,“使不得!海老夫人乃是官妇命眷,三品诰命,若她无故暴毙,海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只怕太后与陛下都会过问。”
“二婶,三婶,说什么死啊活的,咱们是文明人,不干缺德事。”
沈鸢俏皮一笑,“我的意思是拿海老夫人的命吓吓那些人,若良妃娘娘不希望坏了四皇子的选妃大计,应该会投鼠忌器,不敢对敏言下手吧?”
和泰公主若有所思,“这倒是个法子。若海老夫人过世,四皇子作为嫡亲外孙,至少要守孝一年之后方可议亲。若真耽误了这一年,只会白白便宜了同期选妃议亲的五皇子,届时好的都被对方挑走了,那良妃母子岂不是为他人枉作嫁衣。”
老太君这回没反对,也表示了“可行”之意。郭氏大喜,“娘,大嫂,那咱们便赶紧着人去做吧。千万得赶在宫中留牌指婚之前,让敏言全身而退。”
“弟妹莫急,晚上侯爷回来本宫再同他商量一二,拿个具体章程。”
和泰公主安抚道。“是极,是极,这么大的事总得让侯爷也得晓。”
郭氏连连点头,脸上阴霾尽去。晚间,沈鸢坐在梳妆台前解发时,同秦赫说了海老夫人之事,没想到秦赫早已快人一步。“夫人与我真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此事我已告之父亲,命人去做了。”
“啊……”沈鸢惊诧,“前几日你吩咐十方他们做的,不会就是此事吧?”
秦赫在身后轻柔为她解开发髻,笑道:“正是!不过此事倒也不必咱们亲自动手。”
沈鸢想了想,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如此。满京城不希望见到咱们秦家与四皇子联姻的比比皆是,只要稍微透个风声出去,自是有人出手为咱们摆平麻烦。”
秦赫颔首,“说不得也有旁人与咱们想到一处去的,海家的日子接下来恐不会太平。”
没办法,谁让四皇子的长辈至亲不是太后就是皇帝,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良妃娘娘身在后宫,也没人敢把手伸向后宫,所以只能将歪主意打到他的外家头上,尚且健在的海老夫人便首当其冲。秦赫与沈鸢所料未差,果真没过几日便传来了海老夫人病重的消息。暗中出手的人实在太多,搞得海家很是焦头烂额。你推波,我助澜,你添油,我加火……一人算计一把,愣是将身康体健,耳聪目明的海老夫人给弄得奄奄一息。这下海家人实在是怕了。万一海老夫人真挺不过去走了,不仅四皇子的亲事议不成,海大将军与海家在朝任职的几位叔伯兄弟及子孙后辈,全得丁忧在家,为老夫人守孝三年。这是有人想趁机,将海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连根拔起呀。海大将军吓得连夜让其夫人进宫拜见胞妹良妃娘娘,陈其利害,良妃听罢之后,亦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好险!若是海家出事,他的儿子就失去了在朝中最大的依仗,日后还何谈立储?为一个区区皇子正妃之位,不值得赔上整个海家与儿子的未来。良妃明白,这也是其他皇子发出的警告。如今大家还没到撕破脸皮,刀兵相向的地步,若是良妃母子与海家再不识好歹,恐怕海老夫人就将性命不保。良妃恨得心都在滴血,千般算计,万般谋划,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惜又要功亏一篑。纵使她有再多不甘,也不能枉顾生母性命与娘家的前程,只能咬牙将秦敏言的名字从选妃名单上摘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