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池青面具’和魔尊池青有什么关系？”

“你看过岛国的动漫吗？”

“我没手机，看不了那玩意儿，不过在图书馆翻过几本忍术，营养师一类的书。”

“那就行了，你可以把魔尊池青理解为一位式神，而池青面具就是封印式神力量的容器。每一副面具都是以人类顶尖强者的灵魂为躯壳锻造。一般来说，人类的强者战胜了魔族中魅魔及以上级别的强者，就可以选择以燃烧生命为代价与战败的魔族签订契约，并将这份力量流传后世，用于强大后世人类的阵营。而这种可以储存魔族力量的面具，就被称为‘图腾面具’，能够使用‘图腾面具’的人，就被称为灵人。”

“池青的力量也是通过你说的方式被封印在图腾面具里的？”

“差不多，但也有些区别。传说池青是主动与我祖先人缔结契约，所以这池青面具是由双方各自一半的灵魂锻造而成。你先前说的池青虚影再现，可能就是这份灵魂力量造成的。这种情况比较特殊，以我现在知道的情报，人类历史上仅出现过两例。”

“还有一例是？”

“你现在暂时没有权限知道。还有就是回答你刚才提的问题，只有你注意到战斗的动静是因为逃到人类世界的魔族大多以灵体存在，这种灵体的存在只有天生具有灵能的人才会发觉，并且不具备灵能的人无法成为那些灵体攻击的对象。”

“等等，你说什么！”

路晖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满是不安与难以置信。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晚洛灵被庞然大物刺穿的影像。

“如果她所言属实，洛灵之所以成为那怪物的攻击对象，是因为她的体内存在灵能，这怎么可能。”

路晖心想。

他一点一点地回忆着他与洛灵在一起生活的三年，在这三年里，他与洛灵之间经历了各种酸甜苦辣，可他却从没有发现过洛灵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唯一值得怀疑的点，就是她是个孤儿，没有父母，可她对生活却一直怀揣着希望。

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会与灵人的世界产生联系？

“你怎么了？”

看到路晖慌张的神情，身旁的女子赶紧询问。

“没事，就是想到了一点以前的事情。你刚刚说，魔物不能攻击普通人，会有例外吗？”

“反正我没有听说过……魔尊或许有那样的能力，可一般来说，这等级别的人物突然来到人类世界，那帮人类的巨头不可能毫无察觉的。而且，魔尊那等级别的人物，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去对付一个普通的人类呢？”

理性分析，女子的话逻辑十分严谨，路晖无法反驳，只好先不乱想。

“你继续说吧……”

“暴雨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的猜测是有可能的，如果真有实力强大的灵人试图抹去这场战斗的痕迹，呼风唤雨的事情是可以做到的。”

“呼风唤雨，这就是灵人的力量吗……”路晖暗自思索，若他能够早点掌握那样的力量，是否就可以让自己的挚爱免于伤害。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使用池青的力量了？”

路晖弱弱地问。

他习惯了长久活在他人的欺凌之下，力量对他来说，既渴望又可怕。因为力量的缺失，他不止一次目睹自己最爱的人受到伤害；可他又害怕，这种力量会把他拉入残暴的旋涡。

他痛恨这个世界，也想过报复。

过去的他生活在混乱的城市里，孑身一人，习惯一个人走在夜晚的城市，看着路灯下形影相吊的自己，直到有人牵住了他的手，告诉它世界并非只有绝望。

当希望降临在生活中，转而又被绝望代替，那种力量足以把一个人带向深渊。可他偏偏又答应那个曾经给他带来希望的人，要好好地爱这个世界。

矛盾，取缔了他一切的思考。

“取决于你。如果你一味地向那股力量靠近，那股力量就会背叛你；当你期待那股力量在你跌入深渊的时候拉你一把，它一直都在。”

女子或许也发现了路晖的无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路晖。

两个人陷入沉默之中。

沉默过后，路晖把仅剩的干粮分给女子，女子饿了三天，却只吃了一点点。

“怎么，吃不惯这种普通人吃的东西？”

路晖没有给女子好眼色。

“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人过着吃了这顿没有下顿的生活，你没有父母吗？”

“死完了。”

路晖撒了一个谎。

“你的女朋友呢？”

“什么时候和你说我有女朋友。”

“刚才你自己说的。”

“哦……”路晖想起刚才自己在床上争执时说的话，“她，也死了。”

“你的生活呢，就一个人？”

女子低下头，心里一阵抽搐，或许在她心中，也存在着某种感同身受的情愫。

“现在暂时一个人，在一个老爷爷的面馆里大大下手，挣点温饱钱。”

路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他强装镇定地背过身，把手揣进口袋里。

“以后跟我走吧，我可以带给你新的生活。”

“老子不用你的同情。”

路晖突然发疯似地吼道，在他看来，女子的提议无疑是在用同情申明自己的大义。以此为目的的接济，他从来都不稀罕。

上初中的时候，他的同桌是一个大老板的女儿，经常把自己的零食分给他吃。

他起初以为那是她的善意，甚至对女生心存感激。

直到他在偶然中听说，那个女孩把分给他零食的行为，称作施舍要饭的乞丐；还侮辱他的母亲，称他是早死的，贱妇的儿子——那是他一直深爱的母亲，悬壶济世的白衣天使，一直以来，他把自己的母亲视为荣耀，不容诋毁的荣耀。

为了捍卫这份心中的荣耀，他展开了报复。

他趁女孩睡觉的时候，剪光了她的头发。随之而来的，是女孩父亲的一顿拳打脚踢，以及，那位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像条狗一样躲在角落里拍手叫好……

在洛灵出现之前，他抗拒一切同情；他并不抗拒洛灵，因为他知道，只有洛灵可以与他感同身受，人生的从前的十几年里，只此一人，以后也未必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