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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偶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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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野猪,且还是喘气活着的野猪,小二小跑着去找掌柜的了。很快,一个穿着绸缎长衫,五官周正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年岁不大,皮肤微黑,为了显得成熟稳重些,特意留了胡子。“野猪在哪呢?”

掌柜的直奔驴车走来,眼睛余光打量了一下陆家父子,瞧着他们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脚下的千层底布鞋还粘着泥,一看便是村子里的百姓。待掌柜的把视线移到两人的脸上时,他愣住了。“师……师傅!”

掌柜的音调拐了一个弯,不敢置信的看着陆老头。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曾经的恩人,掌柜的快步走过去,微微弓着腰,一把攥住了陆老头的手。“师傅,是我,我是二喜啊。”

掌柜的神色激动,握着陆老头的双手都有些颤抖。陆老头也没想到鹤仙居的掌柜的,竟是自己的熟人。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男人,瞧着他通身从容的气派,陆老头一时也不能把他和从前瘦的皮包骨头,在厨房捡泔水桶的男孩划上等号。“真是二喜!长大了,有出息了,老头子一眼都没看出来。”

掌柜的很激动,拉着陆老头的手。“师傅没变,师傅还是那么俊朗。师傅,咱们别在这说,先进去,进去再说。”

掌柜的转身去指挥小二。“快把后门打开,让驴车进去。”

掌柜的不由分说,拉着陆老二进了鹤仙居的后院。陆老三捏捏手里的鞭子,赶着车也跟了上去。二喜这个名字,听着是熟悉,好像是他小时候,老爹去城里做工,认识的人。不过,他怎么记得二喜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呢?几人进了后院的一个会客厅,小二很快送上了点心和茶水。陆老头被掌柜的让到了主位上,他则是亲近的坐在对面。“师傅,这么多年没找到您,我还以为再也没缘分了呢。原来您住在福山县。”

掌柜的姿态放的很低,亲手给陆老头端了茶,又在盘子里挑了块点心。“师傅,您尝尝,这点心是我们酒楼做的,客人们都说不错。您早上吃饭没?我叫厨房去准备,很快就好,您在这等等。”

说着,他又站起身,准备亲自去厨房吩咐。陆老头赶紧拉住他。“吃过了,在家已经吃过了,你别忙。”

二喜又坐回来,转身还招呼陆老三也吃点心。“师傅,这位是家里的哪位兄长?以前听您说,家里是有三位哥哥。”

“这是老三,陆鸿,就比你大一岁。老三,这是二喜,以前爹在家提过。”

二喜姓安,本是庆安府城外安家村人。安家村是个大村,全村上百户人家,其中七成的人都姓安。若要论起来,这些人祖上都是一家。二喜家里原本兄妹三人,加上父母爹娘,一家人日子过得挺好。二喜5岁那年,一场意外夺走了他父母双亲和大哥的性命。5岁的安二喜和3岁的妹妹安三庆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爹娘去世,二喜兄妹俩被族长送到了一户堂叔家生活。堂叔夫妻黑心,把二喜爹娘留下的房院占为己有后,又把她们家的几亩良田全部卖了。卖了地的银子说是花在兄妹身上了,可一年多的时间里,兄妹里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后来,堂叔夫妇觉得兄妹俩身上再也压榨不出油水来,便找个借口把两人赶了出去。年幼的二喜带着还不懂事的妹妹,流落到城里乞讨。巧合下,他发现了一家叫云外楼的酒楼,后门有一个狗洞。从狗洞钻进去,便能进到酒楼的后院。后院的厨房里锁着很多食物和粮食,二喜不想做小偷偷东西。他看中的,是厨房外面的泔水桶。云外楼开在府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每天吃饭的人多。有钱人吃东西都讲究,很多饭菜端上去,吃几口便不动筷子了。厨房外面的泔水桶里,每天都会有很多客人吃剩下的食物。这些食物残渣店小二倒在泔水桶里,第二天一早,便会有附近的百姓过来提走。他们把泔水提回去喂猪,泔水喂出来的猪长得特别快。二喜发现了酒楼的秘密,也不敢告诉别人,只是趁着半夜酒楼里的小二都睡熟了。他从狗洞钻进来,然后趁着月色在泔水桶里找一找能吃的食物。有时候能翻出来沾了菜汤的馒头,有时候是一块油饼,运气好的时候,也能翻到没吃完的肉片或者没人吃的鸡脖子,鸡爪子。自从发现这个狗洞,二喜和妹妹再也没有饿过肚子。有一次,二喜摸黑翻泔水桶时,被半夜起来上茅房的陆大有撞见了。瘦的鸡崽子一样的男孩,看见陆大有后跪在地上邦邦磕头,不断让他饶命。那时陆大有已经成亲十年,三儿子陆鸿都6岁了。看着和小儿子一样大的二喜,看着他身上盖不住身体的破衣裳,陆大有动了恻隐之心。第二天一早,他便去求了掌柜的。自此,二喜不用去泔水桶翻食物了。陆大有会把客人吃剩下的饭菜,挑着好的给他留下。二喜只要每晚酒楼关门后,去后门等着就行。二喜和妹妹能吃饱饭,对酒楼感激,更感激陆大有。于是小小的孩子,每天都领着妹妹去酒楼帮忙。在后厨帮忙摘菜,洗碗,烧火……兄妹俩人小,做事却一丝不苟,时间久了,就连掌柜的都对两个孩子印象不错。原以为兄妹俩可以依靠着酒楼过几年安稳日子。却不想,那年冬天来临的时候,二喜和三庆突然消失了。陆大有三天没看到兄妹二人,下了工就去城外的破庙里找,原本住满乞丐的破庙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一堆堆枯黄的稻草,证明这里原本住着乞丐。陆大有跟酒楼吃饭的客人,打听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庆安府被皇上划分给了五儿子安王。年后,安王便会奉旨前往封地。知府大人为了讨好王爷,立志要在王爷到达庆安之前,把庆安打理好。这第一步,就是驱逐城里的乞丐和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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