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奶奶，她打我！哇！”

柳壮壮终于回神了，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他张开嘴就哭喊起来。原本坐在那，打算看热闹的柳二娘，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被打，噌的就站了起来。“壮壮……壮壮……好你个小贱蹄子，你竟然敢打我孙子，老娘今天打死你！”

柳二娘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陆家的儿媳妇打了自家乖孙。她冲上来，先看了眼柳壮壮，见他没有外伤，才转头凶神恶煞的瞪向赵氏。赵氏迎上柳二娘吃人的目光，撇着嘴嗤了一声。“呦，柳二娘在这呢。那怎么刚才你们家这小王八羔子欺负我们七宝，你不吭声呢？”

柳壮壮喊七宝小哑巴，她就要喊他小王八羔子，他们家七宝可不能平白挨骂，她必须替她们家乖乖骂回来。柳二娘被赵氏气的浑身都在哆嗦，陆家这个小贱蹄子，还敢骂她孙子。“你个小贱蹄子，老娘打死你！”

柳二娘骂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挠赵氏。赵氏虽然没打过架，但她不是妯娌那种绵软性子，任凭人家骂到脸上也不会骂人。她娘家爹是村里做席面的大师傅，附近几个村子，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要请他爹去给掌勺。她自小跟着爹娘到处跑，娘家周围几个村子，就没有她没过去的地方。去的地方多了，见的人也多了。再加上家里有两个哥哥给她撑腰，赵氏从小就是个泼辣的，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吃过亏。嫁进陆家这么多年，两个妯娌都是温婉的性格，跟她相处的又好。家里有什么事都有婆婆做主，自然旁人就不清楚她的性子。就连跟她同床共枕多年的陆老二，都以为自己媳妇是个爽利活泼的性子。见柳二娘冲过来，赵氏连忙把七宝推到了自己身后的安全地方，瞅了眼小侄女，又轻声哄着。“七宝乖，去后面，捂上眼睛等着二伯娘。”

赵氏嘱咐完，转过头正好对上柳二娘挥过来的手臂。老树皮似的的手朝着赵氏脸招呼过来，赵氏个子高，只微微一抬胳膊就握住了柳二娘的手。柳二娘被赵氏钳制住，不死心的抬起了另一只手。这次赵氏依旧如法炮制，死死攥住了柳二娘的胳膊。赵氏手劲大，两条纤细的胳膊上全是肌肉，她攥着柳二娘的胳膊稍微用力，刚才还叫嚣着要打人的柳二娘就疼的嗷嗷叫了起来。“啊……松开松开，你个小蹄子，我是你长辈，你快点松开！啊……快来人啊，陆家的媳妇要杀人了！”

老婆子粗嘎的尖叫声里带着满满的威胁，赵氏撇撇嘴，眼睛跳过柳二娘，看向村口的一众人。那些原本想看热闹的老婆子们，一时间都被赵氏给镇住了。她们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陆家的二儿媳两三下就治住了柳二娘，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了。“你这个死老婆子，还是我长辈？尊敬你叫你一声伯娘，你倒是赛脸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孙子骂我们七宝那些话都是你教的，还有村里那帮孩子，都是你教的。我告诉你，回去好好管教你家孩子。我们家七宝会说话，再让我听到谁骂七宝，我还抽他！”

柳壮壮早就被吓傻了，赵氏刚才打他的那一巴掌，其实并不疼。只是他从来没挨过打，心里觉得委屈，才哭的那么大声。本以为有他奶奶在，一定会给他出气的，没想到，陆家人这么厉害，连他奶奶都打不过。脸上脏兮兮的小胖墩看着奶奶被抓住，缩了缩脖子，震天响的哭声也憋了回去。赵氏眼尾扫了他一眼，柳壮壮吓的浑身一颤，紧紧闭住了嘴巴。柳二娘也被赵氏凶狠的模样镇住了，加上她现在被赵氏抓着手，也不敢再骂人。瞧着祖孙俩都老实了，赵氏才嫌弃的收回双手。七宝还在呢，可不能让她家小闺女瞧着她像个泼妇似得打人，万一吓到她呢？赵氏拍拍手上不存在的土，又扯了扯自己没有褶皱的衣服，然后才转身看向七宝。本以为她家小闺女会听话的捂着眼睛等自己，没想到赵氏一转身，就对上了七宝亮晶晶的双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崇拜。赵氏错愕了一瞬，低头快速整理了一下表情。再抬头时，她又露出了平时面对侄女时，那温柔的样子。“吓到了没？走，伯娘带你……”赵氏话说到一半，就察觉到后脖颈传来一阵凉风，她本能的偏头一躲。“啊……”七宝也看到了二伯娘身后，朝她扑来的柳二娘，她想告诉赵氏快躲开，可话在嗓子眼里，就是说不出来。小姑娘一瞬间脖子和小脸憋的通红。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指着柳二娘，用尽力气的喊了一声。赵氏反应快，身体灵活的躲开了。柳二娘扑了个空，一张扭曲的老脸上露出几分不甘心，她回头想继续去扑赵氏，但身体惯性朝前，一下冲到了七宝面前。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老脸，七宝吓了一跳，小眉毛一跳，本能的就要跑。柳二娘已经气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陆家的儿媳妇欺负，她不用看，都知道那些老婆子现在都在嘲笑自己。既然打不到赵氏，那打一顿陆家的这个小哑巴出出气也是好的。柳二娘歹毒的想法几乎是瞬间形成的，赵氏躲过了柳二娘的偷袭，刚站稳脚，就看到柳二娘鸡爪子一样的右手，捏到了七宝的脸上。“七宝！”

赵氏惊呼一声，冲过去已经来不及。气疯了的柳二娘，捏住七宝嫩白的小脸，就是使劲一掐。七宝皮肤娇嫩，哪里经得住这样掐，几乎是在她用力时，就疼的哭了出来。“老虔婆，你找死！”

赵氏跑过来，打开了柳二娘的手，又狠狠在她身上推了一把。“七宝，七宝，伯娘看看，我看看。”

赵氏吓的声音都在颤，当她看清七宝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时，心疼的眼泪就下来了。“别怕，别怕，伯娘在这呢，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