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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玉符被捏碎而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林纵看着眼前这仿若欺凌的一幕,原本就紧绷的神色更加暗沉。 门大敞着,原本要磕下去的弟子也没敢动,转过头,直愣愣地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宗主身后绕出来。 月稚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抽了抽,很快就注意到了顾梵音颈边的血迹,二话不说就拔起了身边的剑—— 顶着小弟子瞳孔地震的目光,干脆利落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等等!”
看着自己就要头身分离了,还跪在地上的小弟子瞬间后仰,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崴了下去。 离得不远的顾梵音甚至听见了骨骼碰撞间发出的脆响。 顾梵音:“……” 啊,这种场景她倒是真没想到。 顾梵音抬起手摸了摸身上的血迹,瞥了眼没什么情绪的宁执,很干脆的直接包庇了:“不小心磕到了。”
宁执转过头看着她,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目的,故意扬起声调:“……你就是这么介绍我的成果?”
明明是清脆的语调,却硬生生说出了一种极其阴冷的效果。 “你……”林纵对这样的发展,只能说有所预料,正想脸色僵硬的撇开话题,就看见旁边的顾梵音突然面不改色的掐住了少年的脸。 强行把他嘴捏起来,像是完全看不到那双眼里的阴鹜,张口就敷衍了几句:“嗯嗯嗯,一不小心撞他剑上了。”
“……” 顾梵音解释过分离谱,以至于无论是谁,都没在这个时候挤出一句旁的话。 宁执被捏着嘴,力气还没恢复完全,就算想辩解也是有心无力。 顾梵音分外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空着的手指了指地上的碎片,散漫的开口道:“这些都是你们这位好弟子打碎的,摔了东西就要赔钱,这应该不用我教吧?”
“还有,宁执在这里的地位和我一样,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些没必要的闹剧。”
林纵一听,顿时就把发生的事情都串起来了,身为宗主,也没看凹动作凹的起不来的弟子,点头把这件事情应许了下来。 只是一想到即将失去的巨额花费……林纵的脸色就更加僵硬了。 “你是月稚?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兜兜转转,顾梵音终于想起了这个一言不合就盯着自己的人,介于她的真实性别,语气还是好了些许:“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月稚沉默了,手里的剑慢吞吞的收回来,那双眼睛蓦然亮起,却又很快变得黯淡无光。 宁执终于挣脱顾梵音的钳制,看到她这副样子,当即就忍不住嘲讽:“做事的时候倒是目的明确,怎么求人就说不出口了?”
林纵也早就察觉自己这个弟子的心事很重,自动过滤了宁执的话,转过头,带着剑茧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梵音仙子素来好说话,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月稚依然沉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有些干涩。 她依然穿着那身精瘦的短装,过了片刻,抬手拂开衣摆,突然跪了下去。 一脸悠闲的顾梵音:“……” “这就是你们修仙界的大礼吗?”
她眨了眨眼,没在这个时候给跪下的少女增加更多的心理压力,反而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几分正经来:“说吧说吧,虽然我不一定会答应。”
顾梵音不是一个会被礼数绑架的人,和恶魔讲道德的话,果然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我……” 黑发修士的声音依然干涩,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涉及到了很重要的人,所以畏首畏尾么…… 宁执冷眼看着这一幕,眼里的情绪缓缓消失殆尽。 “既然不信任,又何必惺惺作态。”
靠在躺椅上的少年嗤笑一声,那双暗色的眼睛里像是封锁着无数把尖刺,让本就犹豫难言的人无力的垂下了头。 林纵有些心急,修仙之人最忌讳心魔,他这个弟子心思重,若是不能开解,碰上雷劫,怕是极易陨落。 “梵音……” “不想说就别说了,”顾梵音的眼神冷了下去,站起身,看也没看神色各异的三人,拉起宁执的手腕就要离开。 原本就轻薄的红衣被外来的风吹起,飘过的一瞬间,跪在地上的人瞳孔紧缩,抬手就想要去抓,匆忙间,袖子里的一枚玉佩掉了出来。 “梵音仙子……”她眼睁睁的看着衣摆从手中穿过,终于面露痛苦。 “我说,别说了。”
顾梵音已经对他们彻底厌倦,原本对黑发修士升起的一缕兴趣迅速掐灭,此刻自然也不会再有普度众生的想法。 神明尚且不会随意给予眷顾,更何况是从来随心所欲的恶魔。 她带着宁执打算赶客,感受到手中的拉力,宁执站着没动,脑海里扫过那枚落在地上的玉佩,突然想起了发生过的某件事。 算起来,那件事爆发的节点,似乎正好是在宗门大比之时。 宁执若有所思,毫不在意的就把她深藏的秘密捅穿:“月族?你不会是为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女吧?”
“……你怎么知道神女?!”
月稚的眼神瞬间收缩,看着宁执的目光不自觉的添上了几分警惕。 落在地上的剑被握紧,几乎是杀气爆发的一瞬间,一阵疾风瞬间掠过把她踢了出去。 反应快到连宁执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在他身前,那身艳色的红衣再次占据了宁执的全部视线。 “冷静!”
林纵见势不妙,立刻抬腿挡在了自家弟子面前,终于在危机中得到一口喘息的黑发修士缓缓爬着坐了起来,手无力的抬起,低头,差点连心脏都要同血液一起吐出来。
“你是在挑衅我吗?”顾梵音淡淡开口,挡在前面的林纵感受到了一种从所未有的压力,仿佛身边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他抬腿踢走了另一个颤巍巍不敢开口的人,听着身后传来的破风箱似的喘息,右手已然摸上了剑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自己说话都艰难,月稚顶着满脸血,目光依然执着的盯着顾梵音身后的宁执。 一边说一边吐血,用手边的剑艰难撑着站起身,那双眼睛缓缓死寂下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捂着嘴,又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