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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赏菊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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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完苏夫人的苏静华正美滋滋的继续饮她的桃花酿,听闻有人突然点了她小妹的名,手又是一抖。不过这回不是把酒洒了,而是翻手就抖出了她从不离手的胭脂红鸾凤尾鞭,放下酒杯就斜了眼睛朝那说话的小姑娘望去。谁啊这是?与你熟悉?你也配?!那厢苏静瑶还没说话呢,拒绝了千梨剥好的开心果,额,不对,入乡随俗,应该改叫做吉祥果了,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又喝了一口茶,不着痕迹的漱了一下口。时间也不长,却让气氛渐渐一点一点的凝结起来,所有人都有些小心翼翼。那姑娘的笑脸便渐渐维持不住,最后有些难看。苏静华轻笑了一声,似是嘲讽却又风情种种,令人有一种她好似并没有生气的错觉,可说出来话却是直截了当的“piapia”打脸。“呵,倒是不知我父亲何时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莫不是个趁这赏菊会来认亲的,要请明慧长公主来做主不成?”

“……”这是莫大的侮辱!她周绮一个清清白白的令使之嫡女,竟被她苏静华说作了一个没名没分且还令人唾弃的外室之女!这苏静华向来虎得不行,一开口就把在场最尊贵的人牵扯了进来,说话间也一点余地也不留,打算着息事宁人给周令使的小女儿一个台阶下,现下涉及明慧长公主,一时间无人敢接话,气氛十分之尴尬。明慧长公主也不发话,远远的坐在最上首,也不看着她们,就静静喝着茶,阖目养神,侧首正听着一旁的嬷嬷说话呢。苏静瑶此时打破了快要结冰的场面:“三姐却是糊涂了,父亲与母亲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哪里会有什么外室女。”

那倒是。苏丞相惧内可是整个皇城上至天子下至垂髫都知道的事,年轻时,还因为苏夫人身体不适为由,特地与先帝告了三天的假,说要等夫人痊愈了才愿意上朝,硬是软磨硬泡的求得了御医去给苏夫人请了脉才罢休,无一通房,无一侍妾,羡煞了多少深闺妇人。还因此遭了弹劾,结果当年的苏丞相可是个牛脾气,气的跳脚,当朝对着文武百官破口大骂,指责他们不关心国家大事却连自己的家事都管不好还要去多管别人家的闲事,直接揭了弹劾他的那些人的短,什么外室啊,什么宠妾灭妻啊,吓得人人自危,生怕他一句“胡言乱语”就使得家里的“大佛”活泛起来。于是大家倒是情真意切的林林总总的笑着夸赞苏夫人与苏丞相的感情深厚,对苏夫人的福气赞不绝口,根本停不下来。毕竟这事多少人所渴望不可及的事情。一生一世一双人啊。此起彼落的赞声中,苏静瑶动作随意的扶了一下发髻上的那支金步摇。“不过周绮小姐的这声姐姐,却是我实在担不起的,周小姐略长我两岁,应当是静瑶唤一声姐姐才是。”

相比苏静华的狂妄,连周绮姓甚名谁都不知,这苏静瑶倒是温和可人、处事圆滑,也更讨人喜欢一些。周绮勉强一笑,称是,心中恨恨,略有不甘的扫了苏静华手中的胭脂红鸾凤尾鞭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这周绮是前几日带头在各个千金小姐间说苏静瑶笑话的其中一人,觉得苏静瑶喜欢一个傻子可笑至极,却不想又一次被苏静华抓了个正着,好一阵恐吓,见她在许多同龄人中除了丑。她今日发话,不过是想略略给苏静瑶这个身为其妹妹的人,亦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想出口气罢了,谁想那苏静华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一介妇人了,竟还与她这小姑娘一般见识,也是可恨至极!好在苏静瑶也给了个台阶给她,她只能讪讪一笑。“静瑶妹妹说的对,叫一声姐姐也亲近些,周绮姐姐这是想与妹妹更亲近些,怕你啊,养在深闺人未识,想来妹妹亦是个有才气的,不然怎会藏了这些年,乍然一出现,真真叫人耳目一新呢!”

养在深闺人未识,或者……还有点不识人?苏静瑶这人,深入浅出,却没想到来了个一鸣惊人而不只是耳目一新。这话说得及其含蓄,似乎没说什么,且还是小姑娘间的嬉笑一般,却明里暗里总在暗讽着苏静瑶的行为。什么行为?自然就是扬言要嫁给并肩王的行为!苏静华柳眉倒竖,就要拍案而起,突然被一个不可抗拒的力量摁住坐回了案台上。眼眸如带着刀刃一般,一回首,眉梢眼角里都是骇人的刀剑交错之色。千香用坚定的眼眸对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告诉她,绝对不能那么做。苏静华咬牙,看了一眼正对自己安抚的笑着的小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甩了一下手中的凤尾鞭,响鞭好似抽在了后来说话的那人身上,眼里全是煞气。按理说苏静华已经不能再说话了,掉了夫人的身份,到时失了气度,不仅丞相府,连带着她夫家也会受到影响。见苏静华没有不管不顾的大闹起来,各夫人都松了一口气,各自聊着小八卦,也留意着另一边小姐们的动静。苏静华脑子轴,也是被惯大的,做事冲动,跟二哥一模一样,说话做事不经过大脑,所以苏静瑶在她身边留了一个侍女,时时看着她,以免闯大祸。丞相府的锋芒虽说大不如前,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敢随意撞上去的,更何况,那些个姓苏的家伙,可都不是好欺负的,都是胡闹的主儿。什么时候,一些小喽啰也妄想用她们来打击丞相府?苏静瑶微微勾唇一笑,淡雅和善。“冯小姐说笑了,静瑶喜静,故而不常出门,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静瑶亲自去做的,风尘仆仆倒罢了,就怕路上遇上两苍蝇或是一只疯狗,那就影响了静瑶一整日的好心情了,多不值当,冯小姐,您说,然否?”

冯羡嘉“你”了一声,被苏静瑶的淡淡一笑堵的心口疼。哟,这小丫头,看着和和善善、温柔可人的,打嘴仗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呢!明慧长公主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看戏。“不过,姐姐说得对。”

苏静瑶拿起茶盏,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面,波纹不规则的在茶盏中散开,而后动作优雅的借着衣袖遮住喝了一口。“我丞相府只有两个嫡女,父亲与母亲琴瑟和鸣,再没有其他的姐妹了,这一声姐姐,怕是冯小姐担当不起的,毕竟认祖归宗也好,收作养女也罢,都很麻烦不是?”

啊哦。养女好像比外室女更差劲许多吧。小妹干得好!苏静华放心的又拿起白瓷酒杯,美滋滋的喝起了她的桃花酿。千香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三小姐啊……有时候真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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