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孩子跟的她时间长,最是得宠。过了几年又生了老三苏文,新鲜劲又上来了,又是宠着惯着。就独独忘了夹在中间的二儿子。而二儿子苏彬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平日里就会埋着头干活,可不就更不受待见了。三个儿子都成了亲,开枝散叶,日子也都安安稳稳的过了。二儿子苏彬确实是个命苦的,虽是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娶了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当媳妇,可好日子没过几年,给他生了俩闺女,这漂亮媳妇生儿子的时候,难产走了。又过了差不多十年,朝廷征兵,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支支吾吾的,半天放不出个屁来,可那态度明显是不想去,于是最是不受宠乔氏宠爱的苏彬就被推了出去。临行前虽然交代了照顾好自己的三个孩子,苏家一大家子人也都答应的好好地,可没过两年,苏宛他们就被大房三房以屋子不够住的理由,从青砖房里撵了出去,住进了西侧的土胚房。还日日防贼似的防着他们,粮食什么的都锁在中间的那间土胚房里,灶房里连点盐都没留下。是以方才有了那出苏月跟卢氏要米的争吵。去灶房刷碗的苏月收拾完了,推门进来,贴心的把她扶起来,让她坐一会,还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刚收拾好,虚掩着的房门就被大力推开,屋外进来一个满身是土的男孩子,小脸紧绷,一副倔强的不行的样子。可不就是她一直没见着的弟弟苏松吗。后面一双手推搡着苏松,一个高个子的长脸少女走进来。方一进门,就指着苏宛的鼻子,厉声叫号:“苏宛,你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个交代!”
苏宛眯着眼看门前气势汹汹的人。若是熟悉苏宛的便知道,她这是生气了。那女子站在门前,一身崭新棉布衣裳,长脸上颧骨高耸,三角眼努力的瞪大,瞪视着自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这是卢氏的大女儿,苏欣儿。后面跟着的苏峰脸上一个泛着血丝的牙印,双眼发红,恨恨的的盯着苏松。“你弟弟把我们家峰哥儿的脸咬伤了,你得给我个说法,不然我把他拉到奶奶面前,看奶奶不打断他的狗腿!”
苏欣儿抬高下巴,俯视着躺在床上的苏宛。这苏宛长得随了她那短命的娘,倒是一副狐媚子样,怪不得她海成哥老是想着她念着她的。苏欣儿心里一阵气恼,恨不得把自己这阵子积攒下来的火气都撒在苏宛身上。苏月扶着弟弟坐到床边,拿了块湿手巾敷在他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上,又找了块抹布把他身上的脚印擦掉,卷起衣袖,下面全是一块一块的淤青。苏月心疼的快要碎掉,但是也拿始作俑者没什么办法,只能颤抖着把弟弟揽在怀里,一遍一遍的用手轻轻地捋着他的后背。苏宛的眼神发冷,她知道苏松是个乖巧的孩子,平日里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今儿个能张嘴去咬苏峰,肯定是他被招惹急了,气不过才出手的。都欺负到他们头上,真当他们二房没人了?苏欣儿见没人搭理自己,更是放大了嗓门:“苏宛,你是聋了?我问你话你听不见?”
苏宛忽然转过头看着她,声音低沉,“大姐,不知道你想要我交代什么?”
苏欣儿被苏宛眼中的冷意吓得一愣,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转瞬一笑,她是傻了不成,怎么还怕起这个没了爹娘的?上前一步,伸手指着苏宛的鼻子大骂:“苏宛,你看不见我弟弟脸上的伤吗?我跟你说,你今儿个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我就告到奶奶那里,让奶奶给我们做主!”
这是仗着老太太宠着他们惯了,想拿老太太压她。要是放在之前,苏宛被这么一吼,八成又垂下头,任凭打骂。可如今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苏宛了,要想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说法?大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苏宛好看的杏眼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像是在笑,但是她周遭的气氛越发压抑。猛地被这么一问,苏欣儿愣住了,“什么事?”
“旁的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我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苏宛像是不经意一样的摸了摸自己头后面的伤疤,语气阴沉而坚定,“你要是想问我要个说法,是不是得先给我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