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之时,少年的眼睛因为重伤而看不清,还不是没有心理负担的指使他喂药吃饭。嘴上虽然喊着他楼主,实则对他也没有多少尊敬。少年年纪小,经历少,思想单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很正常。只是开始怼别人时,那般牙尖嘴利。纵使他是个好脾气的人,总能她被气到。“世子殿下…药煮好了。”
戚光端着一碗热腾腾黑乎乎的药。那股味道,简直是一闻就想吐了。“秦公子…您自己喝,还是需要在下喂你?”
戚光原本不想把这小子放在眼里。可听说小小的少年,凭借一己之力。把他们家的世子,从两波刺客的包围圈之中救了出来。这可不是凭借着运气才能逃得出来,没有过硬的本事,估计两个人早就去阎王爷了。怜五皱着眉头,满脸有些嫌弃的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我就受了点伤,不碍事的,根本就不需要吃药,拿下去吧,戚侍卫。”
戚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清俊男人。“世子殿下这…”薛澄收拾着药箱,余光瞥见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给我,你先下去吧。”
戚光面对温温和和的世子殿下,索性就不管了直接出去。离开的时候还特意把门关上。怜五紧皱着眉头,满脸写着抗拒。“楼主…我真的没事,不用吃药了。”
把这碗黑乎乎的药给喝了,她这几天估计都没胃口。修长的手指,一勺一勺地舀着。热气往上冒,那朦胧的白气笼罩在他清俊的脸上,多了一份神秘感。“受了伤就要吃药,给你两种选择,是你自己喝,还是我亲自灌你?”
第一次见人这么讨厌喝药的人,找了诸多借口,就是为了不喝药。少年脸上讨好的笑容僵了一秒。“楼主…你不必这帮小题大做,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薛澄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且强硬。“我数到三,你若不喝…”怜五真心有些无语,她知道自己说什么话都无用。只能在某些人的眼皮子之下,把碗夺了过去,一口闷。喝得太快,把自己给呛了。憋红了脸猛得在那里咳嗽。青色的帕子递在面前,她拿去擦了嘴角,又喝了水,才勉强平复。“喝个药,也能呛成这样?”
薛澄厌世的眸子微微划过一抹惊讶,然而少年丝毫不给他面子。“不然呢?”
又不是常年累月的吃药,她本就厌苦,药的话,不能吃就不吃。盯着碗里留下的那一点点残渣,怜五又猛灌了几口水。那味道,既难闻又难喝。吞进去,没立刻吐出来,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薛澄见她一脸痛苦,用手粘了剩下的那点残渣,放入了嘴里,“这味道不苦,更苦的,你估计没喝过。”
薛澄从八岁到十八岁,都是一直躺在床榻上吃药,苟活于世。若不是,有缘遇见了老谷主。他恐怕一直躺在床上,直到死也不能见到其他的风光。所以…常年吃药的他什么样药,没吃过,更苦更难吞的,他也吃过。“楼主…我听说您18岁以前,都是以那些珍贵的药续命,一天三顿药,传言是真的吗?”
清俊的男人眼底毫无波动,声音清朗又动听。“传言是真的。”
身体已到强弩之末是真,十年之余缠绵病榻,也是真。为了续命,把药当饭吃这也是真的。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他吃尽了苦处,承受了不该承受在那个年龄阶段,承受的痛苦。尽管最后坚持了下来,也等来了贵人相助,可寿命不长,已经成为了他的一大心病。毒入五脏六腑,身体已经机能早就衰竭,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日了。“那…命不久矣,也是真的?”
少年非常的直白,神情有些认真。薛澄满目的苍凉,他笑了笑。“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几位阁主,为了留住你这么好的苗子,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求到我面前就是为了想保你一命。”
命运不公,他如此的不甘,也没有办法活下去。“十三,你很幸运!”
拥有健康的体魄,又有这般天资,是很多人,想要寻求却万般寻求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