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沈潇潇亲自喂完老爷子,然后便和顾庭霄老夫人一起吃粥。老夫人一开始懒得看沈潇潇,可饭吃到一半,她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放下手中筷子,修长的手指拿起了摆放在沈潇潇饭菜边上的咸菜盒子。几秒后,她抿起嘴角,眉头紧皱。怒不可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把盒子用力地摔在地上,咸菜盒子里的菜被摔了一地。“这是谁弄的!”
她一声怒吼,众人都傻了。孙管家忙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答对着:“老夫人,这个是您手下送来的咸菜,有什么不对么?”
“这是马齿苋!”
老夫人一脸怒意更甚,“吃了会导致人流产,赶紧带这个女人去洗胃!这件事、马上去查!”
老夫人话音一落,顾庭霄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抱起沈潇潇就往楼下跑。本来他们就在医院,还好只是楼上楼下的事。说明了事情的情况,医生不敢耽搁,连忙给沈潇潇洗了胃。病房里沈潇潇的手一直死死地抓着顾庭霄,急的红了眼眶。“我们的孩子不会死对不对?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老公,求求你,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保住的。”
她的言语中夹杂着哀求,明明孩子已经熬过初期,明明再坚持一段时间宝宝就可以生下来了!顾庭霄亲吻着她的手指,呼吸有些急促,却还是装作很冷静的样子柔声劝慰她。老夫人走进屋,看着病床上脸色煞白的沈潇潇,冷冷开口:“医生怎么说?”
“师母,医生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情况,要等几个小时候看看有没有反应,才能下诊断。”
顾庭霄淡淡地答对着,言谈时微微皱起眉头。老夫人没在说话,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刚出屋子身边便有人迎了上来。“夫人,怎么样,孩子没了么?”
一个女人站在她面前,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老夫人好像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什么,满是质疑地转头看着她:“老琴,我刚刚让你出去办事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听少爷身边的孙管家说的,怎么了夫人?瞧你不太高兴的样子,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女人么,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于我们而言难道不是个好事么。”
老琴不解地问着,她记得老夫人是看不上这个女人的,如今这个逼问的情绪是什么情况。“是你做的?”
老夫人略带皱纹的脸上浮上几抹认真。老琴不敢撒谎,点了点头。“您不喜欢她,我看着您辗转反侧,担心您的身体。所以想着不如除掉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祸根,没了孩子少爷对她的牵挂也就少了一分。”
老琴话音刚落,老夫人扬手就是一巴掌。“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若不是走廊里没什么人,这一巴掌怕是要引人围观。“老夫人?”
老琴一脸不解,有些惊愕。她跟了老夫人这么多年,这还是老夫人第一次动手打她。“太不像话了!”
老夫人指尖都在隐隐发抖,胸前因呼吸急促而快速起伏:“那还是个没出世的孩子,就算是想对付她,也不能对肚子里的孩子下毒手啊!”
“老夫人,我只是不想你……”“住口!”
老夫人怒不可遏,“别再打着我的幌子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对不起夫人,我知道错了。”
老琴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老夫人踩着高跟细,转身离开病房前,深吸了一口气。病房内,沈潇潇一双手死死抓着床单看着顾庭霄的背影,咬紧牙关。“是你师母做的吧,除了她还有谁会想害死我们的孩子?”
“不是她。”
顾庭霄轻声回答着,摇了摇头。这世上谁都会害死他们的孩子,但唯独那个女人不会,她虽然讨厌沈潇潇,但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因为他师母的经历不允许做出那种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别忘了,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她从来都不喜欢我。”
沈潇潇只知道那个女人是最想把她和顾庭霄分开的人。“夫人,如果她想害你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不会第一时间让你洗胃了。”
顾庭霄柔声解释,他们的孩子他怎么会不心疼,看着她受苦的样子,他恨不得躺在床上的自己.“不是第一时间,是我吃了一半的时候,她才发现。这难道不是她摆脱自己嫌疑最好的做法么?”
沈潇潇心中有些无奈,他为什么总是向着那个女人说话?难道他师母对他来说,比她还重要。顾庭霄长叹了一口气,没再开口,此时多少的解释都是徒劳。他不想再说话,让她添堵。病房里满是沉默,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楼上老爷子的情况还是很不好,顾庭霄把大部分手下都放在了沈潇潇病房外,然后在楼上陪着老爷子,每隔几分钟就已上厕所为由去楼下偷偷看沈潇潇。晚上的时候,老爷子身体情况就有些糟糕了,沈潇潇即便是身体不舒服,也下床上楼去亲自照顾老爷子。“伺候我这个老头子,不嫌脏么?”
屋内只剩下二人的时候,老爷子虚弱地说着。说实话,他戎马一生,临了看着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伺候在床前,心中难免有些别样的感叹。“您是我老公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作为晚辈应该做的。”
沈潇潇淡淡说着,说实话,她对这个老人没什么好感,但是爱屋及乌她看在顾庭霄的份上也该尊敬他。老爷子笑了笑,这个女人,要是放在十年前,说不定他还真的会感兴趣。“咳咳咳!”
喉咙中忽然发痒,他不停地咳嗽着,沈潇潇连忙凑过去轻轻地扶他起来,帮他拍了拍背部。“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您叫医生?”
老爷子忙摆手打断她的话:“不用,你坐下,我和你聊聊天吧。我这辈子,经历过太多的事了,临死前忽然想念叨念叨。”
“好,你说,我听着。”
沈潇潇为他端过来水,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老爷子开口。“我当年啊,其实最开始是逃去了你们的国家。那一年我才三四十岁,食不饱腹,衣不裹体。幸亏有个小姑娘救了我,要不然我说不定也会被抓去奴隶市场,当个畜生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