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暖暖离开了卫生院之后去了面馆。早上把吃面当早餐的人特别多。尤其面馆有了名气之后,来吃面的人特别多。花暖暖真是忙得脚不沾地。当人潮渐渐散去的时候,来了一个很特别的食客。他穿着一件拉丁舞服,裤子是白色的,上身却是花里胡哨的颜色。这个人看似有些洁癖,拿着一张纸在凳子和桌子上擦了好几遍。花暖暖此时也不是很忙了,于是充当了伙计的职责,走过去问这个人要吃什么。“我要一碗阳春面。因为我要保持身材。”
蒋婉婉看着这个人油头粉面的,说话还有些娘娘腔,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是还是和他收了面钱交给刘大恒,然后去厨房煮面去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当她端着面到那个男人面前的时候,她竟然看见花月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花暖暖放下面碗,然后询问花月:“你怎么来了?”
“今天大哥进城相亲,我就跟着一起来了。现在大哥就在这条街的尽头那家饭馆请客。”
花月和花暖暖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和那个男人说话时候的热络。花暖暖反而像是一个陌生人。花暖暖虽然得到的是花月糟糕的态度,但是她还是将花月拉到了一旁,然后对她说:“你认识那个男人?”
“我不认识啊。但是他说自己是市剧团的舞蹈演员。他说我长得好看,真的应该报考市剧团。”
花月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得意洋洋。“我就不应该被埋没在咱们那个破村子里面。他说有路子让我进市剧团,和他一样当演员。而且是女主角!”
花暖暖怎么听这件事情都很不靠谱。于是她劝花月不要太相信这个男人的话。“你想去市剧团,你也得有一技之长才行啊。你会跳舞吗?你会唱歌吗?”
“我会唱!”
花暖暖给花月泼冷水。“你唱起歌就好像猫挠玻璃一样。你就你不要指望去伤害更多人的耳膜了。乖,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再搭理那个人。等大哥相完亲把你带回去。”
刘大恒这时候大喊:“暖暖,这里又有客人要吃面,你不在厨房,干什么呢?”
花暖暖答应了一声,然后又叮嘱了一句:“你记住我的话。”
花月敷衍地点点头。“你快去吧。自己的心都操不过来了,还管别人呢。”
花暖暖实在太忙,于是也顾不上花月了。但是等她忙完,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花月哪里还有影子?花暖暖自己连口饭都来不及吃,又去了花月说的那个饭馆。不过这里只是坐着花联鑫一个人。“花月呢?你的相亲对象呢?”
花联鑫大口大口吃着满满一桌子的菜。“人家姑娘看不上我。说我就是个种地的,配不上她。她呢?当初不也是个泥腿子?现在进了纺织厂就瞧不起人了。当初她可是黏我最紧的。至于花月,谁知道她是跑到哪里去了。她不是说去找你了吗?”
花暖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她的确是去找我了,但是我忙完之后,她就不见了。”
花联鑫吃不进去了。“这个丫头从来没有进过城。她不会走着走着迷路了吧?这么大一个人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我和你一起去找找。”
花联鑫将所有饭菜都打包,然后和花暖暖一起寻找花月。两个人分头行动。花暖暖顶着大太阳,很快就觉得热得受不了了。她感觉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人影都像是虚的。花暖暖知道自己再不躲躲太阳的暴晒,自己铁定中暑。于是她来到了一个卖糕点的铺子前,躲在他家房檐下。这里有一小片阴影,花暖暖恰好可以站在这个小阴影里面。终于不再那么热了。“雪糕,冷饮,棒棒冰!”
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大妈经过花暖暖面前的时候,花暖暖急忙和她买了一根雪糕。卖雪糕的大妈渐渐走远了。吃了雪糕之后的花暖暖心思也变得清明了许多。花月是不是有可能跟着那个自称是市剧团的男人走了?想到这里的时候,花暖暖也顾不上暴晒了,直接坐上公共汽车去市剧团。车里热得和蒸笼没有区别。花暖暖还没有座位。但是为了找到花月,花暖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好不容易到了市剧团,花暖暖从公交车上下来,然后恰巧就看见了花月。花暖暖松了一口气。她直接走到花月的身边,然后和她一起坐在花坛边。“你干什么啊?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不知道我和大哥会担心你吗?”
花月一向和花暖暖的关系若即若离。但是这一次,她却直接将头扑进了花暖暖的怀里。“姐,我被那个男人欺负了!我没脸见人了!”
“什么?”
花暖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遭雷击。“你好好说,究竟怎么回事?”
花暖暖紧紧抱着花月,像是抱着一头受惊的小鹿。“我和那个男人来到这里之后,他突然亲了我一下。”
“然后呢?”
“没有了,我就跑了。然后一直坐在这里。”
花暖暖面对这个单纯得近乎愚蠢的妹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亲了一下脸,对不对?”
花月抬起脸,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花暖暖,仿佛不相信这话是花暖暖说的。“姐,我都被人占这么大便宜了。你竟然还这么轻描淡写?”
花暖暖当然是想得更糟糕。现在得知只是这么轻轻的一个吻。花暖暖的心终于又回归原位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花月流着泪摇头。花暖暖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结果就跟着人家跑这么远。她这个妹妹如果不找个可靠老实的男人,她铁定被骗得什么都不剩。“行了,我先把你送到大哥那里去。你和大哥回家。至于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姐,你有办法找到他吗?你可不要把事情闹大。”
花暖暖算是服了。她这个妹妹这时候又清醒了,知道要脸了。“行,我不把事情闹大。我就是看看这个市剧团里面究竟有没有这个人。如果有的人,我打他一顿替你出气。如果没有这个人,你就当做被驴啃了一口。恶心一阵就好了。”
“姐,你真洒脱。”
花月竟然被花暖暖给逗笑了,而且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冷冰冰的了。花暖暖也很开心。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