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葬礼结束后,整座宫殿陷入死寂中。众所周知,朱雄英乃是朱元璋最疼爱的亲孙子,也是朱标嫡长子。爱屋及乌。朱元璋非常疼爱朱标,因而也很喜欢朱雄英。如此惨烈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给了朱元璋一万点爆击。直到当年八月,也就是朱雄英入土后,才上了三次早朝。今日的金銮殿上。所有的文武百官都面色凝重,眼中满是谨慎,丝毫不敢有任何异动。就怕激怒朱元璋。朱元璋虽然坐在龙椅上,却一脸茫然,空洞的眼眸里透着浓郁的悲伤之色。时隔三月,他到无法从朱雄英死讯中回过神来。当然,打击最大的,还是太子朱标。朱雄英薨,一众皇子也纷纷赶往皇城。本该是其乐融融的团聚,可气氛却截然不同。文武百官见朱元璋脸色阴沉,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唯恐得罪了朱元璋。朱元璋非常重视亲情,现在孙子早逝,他心里定然不好受。谁敢在此时招惹皇上,简直是自寻死路!所以今日早朝气氛,显得非常诡异。还好朱元璋与马皇后从北平回来后,有幸见到马皇后的大臣,感觉到马皇后精神较之前好了许多,倒是一件幸事。如此一来,多少缓解一些他们的恐慌。没有人敢去想象,如果马皇后再出事的话,朱元璋会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朱元璋怕是犹如洪水猛兽,没有一个人能劝得了他。朝堂上,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朱元璋失神的双眸,也逐渐恢复了神采。他扫视一圈群臣,却发现相熟的人不多了。虽说能站在这里上朝的都是六部及各地重臣,但朱元璋却再看不到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兄弟们。常遇春英年早逝,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那些人,现在是老的老,死的死。刘伯温不在了,李善长也垂垂老矣,汤和离开朝廷去了凤阳。就连徐达都远在北境,熙熙攘攘地应天府,朱元璋却愣是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此时朝堂上,早前建立大明时的热闹情景也不复存在。那时的早朝,到处都是谈笑风生,每位上朝官员,朱元璋都熟知他们的情况,还能跟他们谈天说地。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文武百官,却都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这些人生分也就算了,却是连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充满着恐惧。无人敢靠近他。表面上看起来君臣一团和气,朱元璋却没有这种感觉!朱雄英薨后,朱元璋就算是端坐在龙椅上,心中却有说不出的伤感。“皇上!”
“如今朝政繁忙,还望皇上顾全大局!”
大殿之下,户部尚书赵昌走上前,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赵昌开口,朱元璋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赵昌又道,“皇上,皇长孙薨,如今已入土为安,然皇子还在皇城逗留,恳请皇上下旨,让皇子们早日就藩。”
闻言,朱元璋明白赵昌想要说什么。藩王悉数回京,包括还未就藩的皇子。此事确实极其重要。藩王分掌大明军力,担负着镇守边疆重担。不过,藩王众多,并非所有藩王都有镇守边关资格。少数实力不够的藩王,被派到较为偏僻的地方,朱元璋只重点对几个皇子进行特殊部署。本来四皇子朱棣的封地是北平。但朱元璋却觉得放心不下。因为现在北平的布政使是宋隐,就连徐达也坐镇北平,安全方面不用担心,更不用朱元璋操心。让朱元璋心感不安的是,朱棣拜在宋隐门下,对宋隐那是百依百顺。若是将朱棣送往北平,堂堂皇子岂不是要去给宋隐那个混蛋当跟班吗?这怎么行?贵为皇子,竟然给他一个二品官员当跟班,这传出去,老朱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再说朱棣还不能以皇子身份去见宋隐。毕竟他们认识的时候,朱棣是以他这个商人朱老爷四子身份出现在宋隐面前。一旦暴露朱棣皇子身份,他这商人身份也同样就被揭穿了。因而,朱棣不能去北平。“其他藩王一切如前,燕王朱棣前往凤阳。”
朱元璋的旨意,让众臣听了一头雾水。但现在朱元璋心情不好,像是一个爆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没有人敢去招惹朱元璋。自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处理完藩王一事,朱元璋原本想就此退朝休息,没想到赵昌还有话说。“皇上,现在湖广及福建,还有沛县和徐州这几处地方,已是大明主要财源。”
“王雄担任湖广布政使,更是勤勤恳恳,湖广发展速度远超徐州,渐渐逼近福建。”
“此乃大明走向强盛得景象。”
朱元璋听着赵昌禀报,心中无比兴奋。王雄治理能力不错,而且他和宋隐有过交集,工作效率确实无所挑衅。从赵昌这番话中看得出来,宋隐和王雄等人干得不错,可在其他方面,却是难说了。果不其然,赵昌的话音刚落,韩国公李善长便站了出来。李善长现在基本不上朝,但之前他和蓝玉进宫面圣,本想着朱元璋从北平回来后会给他一个解释。没料到其间发生朱雄英薨这事。而北平一事,也因此延迟不提。李善长今日是忍无可忍才来早朝。他想要知道北平徐达与宋隐有异心之事。“皇上,老臣和永昌侯禀告之事,皇上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善长当众询问。事关宋隐和徐达,所有文武百官自是都无比关注。要知道,现在百官中,也唯有李善长敢如此直接质问朱元璋。见李善长问起此事,朱元璋心中郁闷之气倒是消散许多。李善长以及蓝玉这些淮西一脉,始终是他心中一根刺。朱元璋看到李善长,脑海中便浮现出宋隐在永平府中跟他争论的话题。相较于秦汉两代,大明众臣对朝廷忠诚度不高,此乃大问题。现在李善长当众在朝堂上公开朝廷发问,是想把此事摆到了台前。之前他们还只是私下入宫询问。可现在,大有要为此事撕破脸皮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