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无碍。”
那人诊断了片刻,对一旁的青衣护卫说:“乾五,你速速去风月宝斋通知斋主,让他为主子腾出一间空房来。”
“好!”
名叫乾五的护卫立刻起身去办,像是对青衣人的话深信不疑。“无碍?”
一旁的宏景看了半晌,见乾五走了才哼笑一声说:“这位先生真是一身的好医术啊,我想请教一下,你如何能将我的小虫子从他的身体里逼出来。”
“你是毒医圣手的后人?”
青衣人不答反问,“区区替身虫,一把熏香也就解决了。”
宏景闻言脸色一变。“你师父近来可好?”
杀了宏景的锐气,青衣人似毫无所觉,依旧语气没有起伏的问。“你是谁?”
宏景心里郁闷的很,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他走背运,遇上的都是难缠人物,让他这等狂傲之人连连吃瘪。天知道他表面虽然淡定,可心里都快怄出血来了!“若按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师叔’。”
青衣人说。“你是简星河?!”
宏景惊讶。先前乾五说“简先生”要来,他并没有多想,只当那是个平常姓氏。可他万万没想到,乾五口中的“简先生”竟然是简星河!简星河比之他师父毒医圣手的名气并不是很大,当然,这并不是说明他不厉害,而是因为这个人太低调了。低调的除了一部分人根本没人认识他,可宏景却对他再了解不过。而他了解简星河,则是因为他师父和简星河之间不得不说的恩怨。简星河和毒医圣手是师兄弟,原本学的东西都差不多,可简星河看不惯毒医圣手的为人做派,两人自相识就开始对着干。毒医圣手以研究怎么害人为乐,简星河就研究怎么救人。他还不是普通的救人,而是只热衷去救被毒医圣手害了的人。毒医圣手用一百种方法害人,他就用一百零一种方法救人,还每次都很大方的留下药方,方便毒医圣手去改良自己的“作品”。毒医圣手害人不成,还处处被他克制,久而久之这梁子就结大了,一怒之下判出师门,自己另成一派,还对自家弟子下了死命令,那就是碰到简星河就“杀无赦”!不过他下命令归下命令,这么些年却没有一个弟子能为他雪耻,在他准备再出山之际,简星河消失了!消失的让他找不到,消失的让他不得不告诉自己,简星河已经死了!没有了简星河和他斗智斗勇,毒医圣手就像失去了人生目标一样越发觉得日子索然无味,后来干脆闭关,这一闭关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八年了。所以,一个他原本以为已经死掉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宏景怎么会不惊讶呢?“没礼貌,你要叫我‘师叔’。”
简星河纠正他。“呵,我师父在毒宗,你在药宗,怎么可能和你是师兄弟?”
宏景冷笑。“医毒向来不分家,他一日是我师兄,一辈子都是我师兄。”
简星河像是对他和毒医圣手之间的恩怨全无所觉,语气竟然充满了感慨和想念。云青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只看见宏景的脸和锅底一样,似乎比之前更黑了。“今日我就不和师侄叙旧了,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简星河说完,就将笔生花拦腰抱起,准备把他放回马车里。“等等!”
宏景拦住他。“怎么?你要对我‘杀无赦’?”
简星河显然对毒医圣手下的命令很了解,他站定脚步,淡淡说道:“恕我直言,虽然你确实有些本事,但要留下我并不容易。”
宏景攥紧拳头,虽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说简星河说的是实话。“简先生,你确定笔生花他没事吗?”
云青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不了解,但直觉告诉她简星河应该比较靠谱。她追上简星河的脚步,边走边问。“你是?”
简星河把笔生花放在马车里的卧榻上,扭头看向云青。“我是搭笔生花大师顺风车的人!”
云青言简意赅的解释,也不去管对方会是个什么表情,“刚才的情形实在太惊险了,我比较担心笔生花的身体,他真的没事吗?”
“没事,小公子请放心。”
简星河并没有在意云青的身份,反而柔声安抚她,“那些虫子只要及时驱除就没事的,他昏迷则是因为他原本身体就不好,加之受了点刺激,这才晕了过去,待我为他施针后就会醒来。”
“那就好……”云青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呆在旁边看简星河施针。简星河从身上的褡裢里拿出银针,慢条斯理的在烛火上烤了,然后分别刺在笔生花的身上。那些银针又细又长,在烛火下微微发光,云青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感同身受的觉得身上有些疼。而不知是不是笔生花也觉得疼了,他呻吟一声,僵硬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唔……”他低吟,纤瘦的手指扶住额头,像是觉得帷帽上的面纱不舒服,想要把它取下来。云青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因为即将看到笔生花的真面目无端觉得有些紧张。但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下一秒,简星河的手就按住了笔生花的手,制止了他想要取下帷帽的动作。“星河?”
被他一碰,笔生花似是清醒了一些,他扶着头坐起来,微微转动的帷帽说明他正在看身边的人,“你……”他看向了云青,语气微微停顿了。“大师,你还好吗?”
虽然看不到笔生花的脸,但他的眼神实在太灼热了,灼热到即使隔着面纱云青也能感受到。笔生花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直盯着她?难道是要和她秋后算账?云青的脑筋飞快的转着,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解释。可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笔生花大力的搂在了怀里!――什么情况?!云青完全懵了!“终于见到你了……”笔生花低柔的声音带着怀念,他紧紧的拥抱着云青,像是守护着今生最重要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