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这样神奇的东西,一个四四方方小盒子,居然还能模仿她说话!“南锦,这里面是关了一个小人吗?好厉害啊!”
她拿着手机好奇的在手里把玩着,虽然看不明白,但还是点来点去。“这人还会变脸。天呐!”
其实只是划动屏幕,让上面显示的内容变了。但她惊奇得握着手机左看右看,想把里面“害羞的小人”找出来。春燕死的时候才八九岁的样子,还是一个小朋友,自然对什么新鲜的物件都充满了好奇。更别说这是她从没见过的现代科技产物手机了。南锦终于收拾好了,“好了,我们去找你阿娘。”
话音刚落,肉眼可见的原本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点来点去的春燕脸一下就耷拉下来。她有些忐忑。她期待听到想听的答案,又害怕听到的将是不敢听到的答案。既害怕又向往。既胆怯又渴望。这纠结的心情都快把她拧成一股绳子了。“别怕。”
南锦扬起一个鼓励的微笑。“无论她的答案是否认或肯定,我这里的答案都是肯定。希望你心里的答案也能成为肯定。”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爱你。”
“好。”
这一刻她要直面的不止是阿娘数年的冷落忽视,是不公歧视。更是几年前那个常常躲在角落里抹眼泪的小姑娘,是那个被同学嘲笑的她。此时的张露正在在灶间里忙碌。她一边择菜,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一声熟悉的“阿娘”吓得她浑身一个机灵。这......这声音是!春燕?!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溢出,她赶紧转身回头。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小姑娘,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但是这个身形,这个声音,就是她的春燕呀!是她失踪的女儿!张露一下冲上去紧紧抱住南锦,趴在她瘦弱的肩头嚎啕大哭,“春燕!阿娘好想你!你去哪了,春燕。阿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南锦瞬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一双手脚像是刚安装上去的,不知该往哪里放。她求助地看向春燕,却发现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决堤,哭得稀里哗啦的,眼睛也睁不开了。现在她一开口就会露馅,只能重新找回手脚的控制权,轻轻地抚上张露的背。拍了拍,无声地安慰。春燕终于平复了心情,她用手机录道,“阿娘,我也想你了,想家了。”
她也想伸出手抱抱自己的阿娘,可当她的“手”穿过张露的皮肤时,她才落寞地想起,她已经死了。她一咬牙,这或许是她与阿娘能见的最后一面了。便索性将多年心中挤压的委屈全倾泻出来。“阿娘,你是不是讨厌我啊。为什么弟弟和我一起冲突,你们却都是向着他。为什么总是弟弟先吃,弟弟先玩?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不......不是的,阿娘爱你的啊。但是,但是。”
面对女儿的质问,张露的嘴一张一合,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愣了一会,像是恼羞成怒了似的,怒吼道。“你,你弟弟比你小,你身为姐姐,让着他也是应该的。而且,女孩子家家的,等你以后出嫁了,还不得让你弟弟帮衬着。”
“要是你惹恼了你弟弟,以后你被婆家欺负了,谁能帮着你啊?”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怎么会不爱你呢?让你干活那是怕你什么也不会干,到时候去了婆家怎么办?你未来婆婆不得磋磨你啊?”
春燕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不知道怎么反驳阿娘的观点。“可是我只比他大了一岁,你们给的待遇却完全不同。而且,在这个家里,我永远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你们总是三个人其乐融融,留我一个在旁边看着。我......”没等她说完,张露就赶紧打断了她后面想说的话,“可你是姐姐啊,怎么能跟弟弟争我们的宠爱呢?”
“你觉得自己多余,不也是因为你没有像我们一样用尽全部心力的去宠爱你的弟弟吗?要是你和我们一样,你只会觉得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真好。”
张露上下打量了一眼伪装好了的南锦,“就算你心里对我有气,也不能一声不吭的跑出去这么几年吧!这么几年,你在外面都做些什么勾当?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还戴个面具?”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一下来了气,揪着南锦的耳朵,“你是不是在外面和别人乱搞了,才不回家?”
春燕傻眼了,她也不明白阿娘是怎么就突然联想到这方面的事的?许久未归家的女儿突然回来,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关心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怎么活过来的。而是怀疑年幼的女儿出去和哪个男人乱搞了。春燕气得发抖,屋里突然吹起了阵阵阴风。“你不爱我!都是借口!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就是家里的多余者!”
“阿娘,你总是这样,从来不会关心我受了什么委屈,而是去担心你那些虚无缥缈的面子。”
“你不在意这几年我在外面受了什么苦,只希望我那卑微的贞洁还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