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光辉笼罩了整个大地,与天空融为一体的夕阳斜斜地挂在枝头上。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南老二特意独自去村头打了二两白酒。一个人,一壶酒,对着洒满了天幕的晚霞独酌,一口接着一口。一个二十出头的精瘦南子路过,他正掂量着荷包的重量,心情愉悦。一扭头就看见南老二坐在田埂上有些落寞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转,赶紧扬起一张笑脸,乐呵呵地朝南老二走去。亲昵地搭手在南老二的肩上,“哥,在这儿一个人喝闷酒呢?”
南老二撇他一眼,没说话。这个人他认识,村里人都叫他李老三。李老三在家中行老三,但其实他的两个哥哥都在前几年相继离世,所以其父母二人对他是百依百顺。任由李老三整日游手好闲,成了个不干实事的混混。南老二平日里最讨厌像他这样有手有脚,却只想啃老的年轻人。此时又正好在心情的低谷,不想搭理他也是正常。李老三遭到了冷遇,但他也没有气恼,反而顺势坐下。“哥,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和兄弟说说呗。”
他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折来的狗尾巴草,笑得一脸的没心没肺。“没什么。”
南老二并不想搭理他,随口说了一句敷衍他就又埋头喝起闷酒来。那李老三就像个粘人的狗皮膏药一样,任他南老二怎么不理,他都自顾自地笑着,像是完全没有脾气似的。南老二并没有同他深交过,只是听村里人谈起过他。此时看到眼前的李老三却不像村人说的那般,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就打砸东西。南老二突然想起自己的遭遇,顿时也觉得传言不可信了。或许,李老三这个人其实挺好的。只是被村人造谣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小混混。便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了起来。眼看着夜幕将近,南老二起身想走。李老三却一把拉住了他,“哥,我看你实在是心情不好,带你去找点乐子吧。咱们消遣消遣,或许心情就变好了呢?”
“有什么可消遣的乐子吗?不用了,我还是先回家了,其实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南老二笑着摇了摇头,便告辞了。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身形,李老三一下换了副面孔。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用鞋尖狠狠的碾着,“这老杂种浪费老子这么多时间!我呸,活该你连个自己的种都没有!”
“没用的窝囊废,只敢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他狠狠地朝着南老二走的方向瞪了一眼,骂骂咧咧的也回了家。南老二站在门前,有些不敢进去他虽然喝得不多,但也能闻出有些酒气。现在站在门口吹一会儿风,把身上的酒气吹散了,避免让家人担心。他怔怔的望着熟悉的门,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站了好一会,他才用手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把精神整顿好,走了进去。“回来啦,我给你留了菜,在灶间里拿用蚊帐罩着的,记得吃啊。”
南老太正在纳鞋垫,微弱的烛光一摇一晃地打在她脸上。她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是听开门声便知道是南老二回来了。“好,谢谢娘。”
南老二拼命压下心头的苦涩,竭力挤出一丝笑意来。饭菜还是温热的,但南老二偶尔却莫名地觉得有些难以下咽。“是我自己矫情了,谁挣钱不是挣呢......”黑夜里,他轻轻的呢喃声消散在夜风中。站在门外的南老太微微一顿,一边叹着气一边走回了堂屋里,又重新拿起了她正在缝制着的鞋垫。老二啊老二,你心里这道坎,只有自己才能帮自己迈过去了。......“什么!不可能!”
店小二接过对面妇人手里捧着的木箱,一脸的不可思议。那妇人瞧了一眼她精致的妆容,姣好的面庞,嗤笑一声,“怎么不可能,难道我还会栽赃陷害你们不成?”
“你们铺子卖的东西质量有问题,我还不能回来找你们算账吗?还有天理王法吗?”
她的声音绝对算不上小,两人的“争执”在并不大的店面里格外醒目。不少正在挑选的顾客都好奇的看了过来。那店小二赶紧道歉,挂上了标志性的微笑,“当然不是的,尊敬的客人,只是我非常相信咱家的衣裳品质,一时之间有些惊讶罢了。绝对不会是质疑您。”
她打开木箱,展开一看。这款式确实是他们店里出品的衣裳。只是......这衣裳皱皱巴巴的,阵脚极为松散,甚至有一部分看得见根根分明的丝线。她上手一摸,便心下了然。“客人,这衣服确实有质量问题......”没等她说完,那妇人就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似的,一下激动得跳了起来。“好你个霓裳铺!原本我还真当你是个品质过关的成衣铺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还做这种亏良心的生意!”
“这衣裳一件也不便宜啦,却还用这样粗糙的做工来糊弄我们!”
她扭头对着铺子里的其他客人大喊道,“快都别买了,他们家质量差得要死!我刚穿上就被磨了个泡起来!你们买了以后绝对后悔!”
那店小二急忙站起来安抚她,但他温柔的声音被狠狠地盖在这妇人的尖叫之下。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向旁边的姐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快步向里屋跑去。“大掌柜,大掌柜!不好了,有人来闹事!”
林月听了,赶紧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她没想到只是进屋小憩一会,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李兰英自然也听到了,她赶紧放下手里复杂的针和线,也跑了出来。那姑娘当时也站在旁边,听了全程。虽然急,但还是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的全貌说了清楚。“咱们家绝对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质量问题的,看来是他们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