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一旦订立城下之盟，大梁又士气正盛，”“只怕不会就此罢手。”

许烁目光灼灼，语出惊人。“梁辽民风迥异，就算占下城池，大梁统治起来也颇为棘手。”

“反倒趁势裹挟大辽，合力灭北国，天下二分，方才是上上策。”

许烁眨眨眼，继续夸大道。“天下二分？”

北国皇帝也愣住了，三国鼎立之势日久，他都快习惯了这等局势。眼下许烁所言非虚，只是有些过于夸大。但大势裹挟下，谁又能猜到未来如何？“柳相然那婆娘，我可是相处过的...”“当年初临帝位，便锋芒毕露。”

“眼下坐稳了皇位，怎会轻易放过如此良机？”

许烁这话说的到是没错，柳相然虽是女儿身，但一向野心勃勃，若真有天下二分的机会，又岂会错过？“既然许驸马都这么说了，想必已有对策。”

“不妨一并说于朕听听。”

北国皇帝微微皱眉，沉声道。他身为帝皇，自然通晓当今大势。许烁虽有挑唆之意，但也并非空穴来风。“陛下圣明！”

许烁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既然不好忽悠，他索性也不隐瞒。表面仍不动声色，继续道。“臣以为，陛下应修书一封，表明结盟意图，鼓舞大辽士气。”

“同时再次出兵，直取大梁！”

一语落地，图穷匕见，不外如是。“许驸马是要行那围魏救赵之事？”

北国皇帝也是聪明人，许烁图谋，他一听便知。“但先前我北国五万精锐，尽数折损于丹阳城下，毫无寸功。”

“若此番征战，再无收获，恐怕...”他也有自己顾虑。先前许烁亲自领兵，虽说打出威名赫赫，但全军覆没也是事实。先前众多朝臣皆以为许烁身死，自然也没有弹劾的声音。但北国国力在三国中当属最弱，倘若再输上一场，国内的反对声音，就要压不住了！“陛下，若梁辽真定下城下之盟，损失可要比这大上十倍、百倍。”

“如今许长游，元罡皆在大辽征战，大梁本土空虚，我们若是能派出精兵偷袭。”

“定然大胜！”

许烁语气有些急迫，内心更是有些纳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明显的局势，眼前这老狐狸都不心动？究竟哪方面，自己没有注意到...“许驸马言之有理，只是凛冬临近，我北国，恐怕无力调兵。”

北国皇帝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围魏救赵的局面，他何尝不懂。但北国国情，却并非许烁说的那般乐观...“许烁，你觉得这百年来，梁辽互相征伐，唯独我北国置身事外，是何原因？”

北国皇帝并未回答许烁提议，反倒是反问道。“置身事外？”

许烁皱皱眉，显然没领悟到眼前老狐狸的意思。“北国地处群山之中，土地贫瘠，易守难攻。”

“与北国开战，无利可图，两国自然不会兴兵征伐！”

一番言论，倒也分析的有理有据。北国地处北部连绵山脉，虽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同样的，北国若想进攻其他两国，一样要面临巨大的补给问题。一个无法主动出击的刺猬，谁又愿意来碰上一手？“对，也不对。”

“北国地形险峻，征战收益不高，这只是表象。”

“你可知北国再往北，是什么？”

北国皇帝长叹一声，眺望窗外。“北国再往北？”

这下轮到许烁懵圈了，三国地图上，向来只有梁、辽、北国三方势力。大辽位于西南，草原西侧，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山脉。大梁位于东南，再往东是茫茫无际的东海。唯独北国，独一国屹立于北地，再往北，地图上并未画出...“我若是没记错，应该是冰原吧？”

他语气有些不确定，虽说寻常地图未曾画出，但古籍上的只言片语，他也稍微有所涉猎。“你可知三国前身都是何方势力？”

北国皇帝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许烁言语，继续问道。“前身？”

“大梁皇室前身是帝国宰相，代表世家大族，在帝国末期，由我们许家，当年的帝国之柱，镇国大将军拥立。”

“大辽本是草原游牧，历来有帝国马场之称，帝国末期，脱离帝国自立...”“至于北国，若是我没记错，是帝国最大的军团，在中原乱世时，长年拿不到军饷，最后被迫自立？”

许烁皱皱眉头，有些不确定道。近百年的最乱世中，哪怕最终三分天下，关于北国的记载，也是最少的。再加上北国与其余两国向来来往不多，街头巷尾，关于北国的传闻也少之又少。谈到北国，人们只能想到贫瘠，易守难攻这类固有形象...“你可曾想过，帝国明明统一天下，为何还要将最大的军团陈兵北境？”

北国皇帝毫不意外，继续问道。“这...”许烁一时哑然。是啊，都统一天下了，帝国最强大的军团，又怎么会放在距离政治中心这么远的地方？更何况北部山脉易守难攻，一旦有了异心，那岂不是...“历史尘封百年，世人便会忘记。”

“当年北境守夜人的故事，已经太久没在这片大陆上传播了...”眼前的北国皇帝，负手而立，周身没由来透出一抹萧索。“北境再往北，是一望无际的冰原。”

“在冰原上，生活着一群独特的生物，人们把它们称为—雪鬼。”

“或者说，异魔？”

北国皇帝轻笑一声，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声音宛若呢喃，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可能没有听过异魔的名号，也不知道雪鬼的特征。”

“但你小时候，一定听过猎魔人的传说。”

许烁一怔，猎魔人？“那不是童话故事里的角色吗？”

他嘴角抽动，有些愕然。大梁哄骗小孩的童话故事中，总是会提到魔族。开篇无外乎是老掉牙的虚构，曾经在上古时期，人魔共存...魔族强大，人族式微，而后英雄横空出世，拯救族群。每个小孩在睡不着的晚上，总是会被所谓的恶魔吓的哇哇大哭。“这故事，莫非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