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广府酒楼的规矩不同寻常,你们若出门带好这竹牌子,后面进出这栋楼都要看这个竹牌子。若有什么吩咐,尽可使唤楼里的婆子,他们都会满足诸位客官的要求。今日荔枝节,我们东家为了表示支持,除了捐赠些钱财之外,还给我们放了两个时辰的假。”
说到这里,跑堂小厮正要离开,想到了重要的事情转身再次叮嘱道:“诸位客官要去喝花酒,要记得宵禁时间,我们一旦宵禁开启,酒楼关门,诸位就难以回房了。”
“有劳了。”
林凯将人送走。几人收拾了一番,打算去广府街道上逛一逛。广府知府府邸内。刘明炳坐在院子里,拨弄着自己精心照料的小竹子,身后还站着一个年约三十好几的仆从。那仆从说道:“回刘大人,从上都一路南下的洛大人进入广府城内,现住在东巷酒楼中。”
“他来了啊……”刘明炳摸着竹叶子幽幽叹道,“带了哪些人?”
“是!”
那仆从低首道,“与洛大人一同前来有五人,瞧着模样……”仆从有些迟疑,“瞧着模样,一同前来的人都很年轻,不像是同朝官员。”
刘明炳负手,盯着自己亲手种植的一排翠竹,轻轻说道:“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去继续盯着他们,记住,不要让他们出意外。”
那仆从领命离去。仆人来到暮色沉沉的大街上,只留下最后一线亮光在不远处的高楼镀上一层金边。今日的广府最热闹的地方属飞仙楼。它坐落在广府最繁华的住大道东北角,临江修葺的七层高楼。每一层的顶部挂了一圈花灯,花灯模样造型独特、工艺精湛,上面的绘图精美绝伦,花灯外雕刻细致生动。在花灯的影响下,飞仙楼流光璀璨,远远看去好像星河坠入凡间。游玩的行人络绎不绝,人人提灯游逛,花灯形态各异,色彩不同,盏盏争奇斗艳。常悦之与夏云书二人挽手走入赏灯游玩人群中,身旁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两个小女娘敞开心地逛街,对小摊贩上的小物品极其感兴趣。夏云书拉着常悦之来到一处小摊上,摊子架上摆放许多耳环首饰。夏云书拿起其中一对白色的耳坠,如拇指甲盖般大小,呈五边角型,上面的花纹黑灰杂乱,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这耳环,怎么这般奇怪?”
夏云书瞧不出名堂,问摆摊的货娘。货娘闻声,露出笑容,满是生意人的精明与客气,“小娘子,听你口音,可不像是岭南人呢。这可是我们临海一带罕见的宝物,玳瑁壳,所制而成。这个玳瑁可是自古便有——”她眼睛瞥到了二人身后的小郎君,话锋一转,“古人多用这玳瑁所制成的钗子啊耳饰之类的表达情感,我是个粗人,不懂这诗词。我瞧你们身后跟着的这两个小郎君皆是读书人,买上一对回去带,日后情感更深呢!”
手中拿着那对耳环的夏云书不知为何,对这耳坠十分喜欢,倒也没有计较货娘嘴里说的话,许是看到那张和善又带着笑的脸,心生不起来厌烦。她转头看向常悦之,心底拿不定主意。常悦之从她掌心中拿出其中一只耳坠,放在她白皙浑厚的耳朵边上比对了一下,笑道:“阿姊戴上很好看,若是喜欢,我们便买上吧。”
夏云书点点头,问货娘:“这对耳坠多少文钱?”
“小娘子喜欢,给上十文钱便是了。”
货娘见生意来了,笑得更欢。常悦之忽然蹙眉,暗道十文不值这个价格,随即说道:“能便宜点吗?阿姊。”
那货娘没想到面容稚嫩的常悦之会说价,顿愣之后,继续笑道:“哎哟,我们这些小摊小贩的做个生意不容易,东西都是好东西,便宜不了啦,这样吧,九文钱好了。”
闻声,常悦之面上露出了笑,货娘以为这个价格可以。实则常悦之心底说道:好家伙,费了白天工夫就便宜一文钱!见常悦之不说话,货娘心沉了沉,问道:“那你想出多少钱?”
“五文钱。”
常悦之回话道。直接对半砍,惊得夏云书忙落下一只手,扯了扯常悦之的袖子,双眼充满震惊和不可思议。常悦之冲着她眨眨眼,以示安抚。货娘瞬间垂下嘴角,微蹙眉心,“小娘子,哪儿有你这么讲价的,你这个价格,我去沿海收货都拿不到这个价格哦。”
常悦之满脸可惜,“这样啊,那好吧。”
说罢,就要牵着夏云书离去,夏云书不舍地放下手中的耳坠,那货娘心底一惊,忙说道:“你回来回来,这样吧,我也是瞧着这个小娘子喜欢,我给你七文钱,我少赚上些。”
这话音一落,常悦之抬首笑道:“五文钱吧,五文可以了。”
“真不信,这进价也不便宜呢。七文钱,是最低的了。”
“听这番话,阿姊非诚意卖给我们,那我们去其他摊贩问问看。”
常悦之再次牵上夏云书的手,货娘急了,“六文钱,六六大顺,图个吉利,可还行?”
不等常悦之说话,夏云书开心一笑,往桌面上放下六文铜钱,拿过耳坠就拉着常悦之走了。她边走还边对常悦之说道:“哇你这讲价,我真心佩服呐。”
谁料,常悦之并未与她一道,而是转身到了另一个摊贩面前,指着与夏云书同样的耳坠问道:“这多少钱?”
“七文钱。”
那货郎回话道。这一对话,被夏云书听得真真切切,她瞬间不开心了,将耳坠丢给了洛齐飞,对自己发着闷气。不过她不是个气包,才走没两步闻到了一阵米香味,是一家买吃的小摊贩。她指着一个个圆圆且扁扁、底下垫着一张叶子的东西,问常悦之:“这是什么?”
常悦之抿唇,在脑海里翻译了一遍这个东西的官话后,才缓缓说出:“糯米籺。”
“是何物?”
洛齐飞凑了上来,连带李长川对此物也充满了好奇。“就……籺叶加糯米做出来的东西。”
常悦之感觉有些难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