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帷帽遮住面容的晟锡指了下公孙明晚和林凯坐的位置,掌柜闻言,忙点头应声好。常悦之抬起头,望向晟锡,热闹的酒楼仿若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二人默默较量的声音。她将头转过来,对着掌柜道:“那人是谁,为何要替我给钱?”
掌柜闻言,略显惊讶,“那是财神爷!”
“不用他付钱,我自己来。”
“你?有钱?”
掌柜上下打量常悦之,见其细皮嫩肉,身穿衣裳不算差劲,可偏偏拿不出几两碎银,想来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那类人,“可得了吧,我都没瞧见你有一枚铜板,钱还是桌上那郎君的。”
说着,脸上的神情很是微妙。顿时常悦之气不过,想要上前理论,被紫怡拉住。对上紫怡淡泊的神情,常悦之有种原形毕露的感觉,气馁一叹,道:“罢了,谁让我穷呢。”
常悦之本想拉着紫怡到自己那桌去的,想到自己扯的谎话,迈起的脚拐了个弯,拉着紫怡走出酒楼。来到门前,两人停下,紫怡紧抓着常悦之的手腕不放,脸上神色如常,双眼冷凝似冰,红唇一张一合:“你中蛊毒了。”
“你是不是喝多了——”常悦之笑道,见紫怡的眼眸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她的语气渐渐变虚,“你会蛊毒?”
“略懂一二。”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蛊毒。”
常悦之不敢相信地后退两步,想要避开紫怡的触碰,转身离去。前世里,多少人研究蛊毒,没人研究出来个一二。手腕被紫怡的手掌紧紧攥住,让常悦之有那么瞬间感觉,紫怡的手不像是女娘的手。紫怡蹙眉,“这个蛊毒名叫双飞。”
“名字还怪好听的。”
“你还这般不在乎,不知道蛊毒的厉害?”
紫怡有些生气,不知是气她满不在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是气她对自己的态度抱着怀疑。常悦之淡笑,“听说过,传言蛊是由上百种毒物厮杀,饮毒水吃毒食,最后存活下来的便是蛊。不同的蛊还有不同的效果,主要以控制人为主。”
“那你可曾听过双飞蛊?”
常悦之摇头。紫怡解释道:“双飞蛊又名为情蛊,传闻是百年前南北朝时期,一个男巫为得知自己爱人是否永恒爱自己而特别研制出来的一种蛊,中蛊者平日里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若对非下蛊者动心,全身如击碎髑髅,敲出骨节般疼痛,又像剔肌刮骨般难受。”
听到这个解释,常悦之深深吸一口气,往适才晟锡出现的地方看去,那处已空无一人,“此蛊有何解法?”
“未听闻有解法。我听到的故事是,那男巫的爱人忍受不了这逆天的折磨,跳崖自尽了。”
紫怡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激动,“我自幼跟随阿妈学蛊,不如你跟我去注州找阿妈,让我们来研究研究你身上的这个蛊,如何?”
“既然没解法,你怎么知道我中的是双飞蛊?”
常悦之可不想做人体实验。“你笨啊,我都说了我是自幼学蛊,自是懂得成百上千种蛊术。蛊者未必有解蛊法,不是很正常吗?”
紫怡想要敲开常悦之的脑袋,瞧瞧里面是什么东西,自己说的话,她怎么就不理解。常悦之敷衍点点头,“你方才说,被下蛊者只要不动凡心,基本不会有什么事,对吧?”
“对呐!”
“那好,我这个蛊不用解了。”
“不是,等你日后有心仪之人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
常悦之笑道。紫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从未解过的蛊,产生浓厚兴趣,才不愿意将常悦之放走,故意恐吓道:“你若不解蛊,哪怕你藏到天涯海角,下蛊人都知道你在哪里。”
常悦之内心仰天大叫,这算什么事?“我还曾听闻,中蛊三年后,其脸会溃烂,全身上下散发恶臭……”紫怡说着,常悦之忽然朝着她瞪眼,她只好眨眨眼,“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去问问懂蛊人家。”
“你阿妈在哪里?给我个地址,我自己去找她。”
“那不成,到时候你带着官府的人去烦扰阿妈,阿妈要是吓到了,怎么办?”
常悦之胸口一闷,“你,知道了?”
“那日你走的时候,我就派人跟着你们,看到你们去了官舍,找人打听下,就知道你什么来历了。”
紫怡坦荡的样子显得常悦之苟且。“人在江湖走,小心谨慎些好。”
常悦之笑得有几分心虚。——公孙明晚和林凯看到常悦之身后跟着一个长相漂亮气质高冷的紫怡时,神色复杂,难以言喻,但两人眼底的那抹惊艳,没有逃离她们的眼睛。紫怡略有几分傲气地别头,错开两人的视线。常悦之给他们简单介绍了紫怡,正要回头介绍公孙明晚和林凯时,紫怡一脸了然,“你不用介绍,我认识他们。这位是公孙大人,另一位是林大人。”
林凯一脸震惊,叹道:“你认识我们?”
“托常小骗子的福。”
林凯:(小骗子,形容真确切)公孙明晚:(嗯?常娘子咋就成小骗子了?)一顿饭后,紫怡还是跟着常悦之。眼看就要到官舍了,常悦之无奈地转过身,认真问道:“你不用回去吗?”
“天色太晚,城门已关,我无处可去,只好求常娘子收留我一夜。”
紫怡清冷的模样搭配上这厚颜无耻的言语,一时间让常悦之不知做何回答。常悦之为难地抿唇,求助的眼神落在公孙明晚和林凯身上,怎料两人见美人有难,直接怜爱心爆棚。公孙明晚道:“倘若娘子不介意,可以到我那院子去,我那处还有一间空房间。”
“我住官舍对面客栈,听掌柜的说,还有一间上好空房,不如我替娘子——”这话音还未来得及落下,被常悦之宛若刀片般的眼神杀过来,常悦之咬牙切齿道:“今日吃饭,你不是说你没钱吗?”
“这——”林凯偷瞥一眼紫怡,见她神色不变,“我才想起来,我的钱放在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