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麒麟在中堂用神思看到,金朵吃了多半碗粥,中午也是。七天了,九弱照顾金朵七天了,看起来很是顺利。金朵用被围住也能坐起来不倒了。不大会儿,九弱拿着吃完的食盘出了婚房,来到中堂时,看到麒麟,面含喜色地道:“吃了多半碗。”
麒麟道:“九弱,谢谢你。”
“哎,不客气。”
九弱迈步要走。“九弱。”
听麒麟叫她,又站住。麒麟道:“我明天想和你们一起吃。”
九弱也没多想,“来吧。”
次日中午,九弱把金朵用被围坐好,然后出去取饭菜,麒麟一直用神思看着,待看到九弱已经给金朵喂饭,金朵吃了,他站起身。婚房门一开,麒麟迈步向桌边走来,脸上有种浅笑,那是麒麟故作轻松的样子做出来的。“金朵,你吃饭了,九弱这几天一直在和我夸你吃的真好。”
说着,他在桌边坐下。半转身对九弱道:“我来喂吧,你这顿歇歇。”
九弱自然就把碗递到了麒麟手上。往旁边一退身,让出床边临桌的空地儿。就见金朵看了九弱一眼,立刻把眼闭上。麒麟端着碗,边调着匙散粥温边道:“金朵,你也能吃饭了,还是我喂你吧,九弱也有事务,也不会总守着你的,来,我们吃饭。”
麒麟把粥匙送来,金朵却闭着眼聚着眉不张嘴。站在一旁的九弱看金朵好像不止是闭着眼,似乎她——很紧张。金朵心道:“你喂我,然后九弱就会离开,然后你又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疯打我。我不吃你喂的,我要九弱喂,一直要她喂,要她一直在。”
也就僵持了一小会儿,九弱道:“还是我喂吧,金朵喜欢吃我喂的。”
说着从麒麟手上又取回粥碗。麒麟干坐晾着,无奈站起身,走出婚房时脸上像凝了层冰。饭吃完了,九弱出来,又是在中堂。麒麟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九弱,我已养伤无有大碍,军营现在授课,我深觉还是亲自去课堂听效果好,所以我想明日起去课堂上课,金朵,就烦请拜托九弱帮我照顾可好?”
“行,你放心,保证照顾好。”
“金朵。”
麒麟有些深沉地道:“她每日全赖你喂她的两顿饭,我喂如何就是不吃,她已经缺了早饭,仙子若能让她多吃,定要助她早日恢复。”
九弱不觉笑了。“你就放心吧,怎么如此婆妈起来。我答应你,定把她照顾到复原。”
麒麟高兴地双手抱拳作揖道:“谢谢九弱仙子。”
转天,九弱正在屋里陪着金朵,就听兵士在婚房外道:“九弱仙子,有仙请见。”
九弱对呆躺的金朵道:“你看书解会闷儿,我去去就回。”
出了婚房,九弱问兵:“谁找我?”
山药兵答,“是军营的小乙将。”
九弱很是意外,心道:“不认识呢,他来找我做什么?”
见了面,“不知军将找我何事?”
小乙将抱拳施礼,“军中有一事要有劳分水使帮忙,元帅命我求请分水使,去了水宫,水君说仙使在此,特来相见。”
“何事请讲。”
哪知小乙将答:“仙使需与我同去军中相告。”
九弱回头看看药仙宫,心想:“这照顾人呢离开……,可是军营的事又不能托延。”
她看到四个兵现在都站在旁边,于是交代道:“我与小乙将去处理事情,处理完就回,我不在你们守好金朵。”
“是!我们的职责就是看守夫人,保证不让夫人离开!”
“诶!夫人现在跑不了了。她病了。”
“是啊,我忘了。”
九弱觉得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小乙将等着呢,也就没多想就一起离开去了军营。小乙将将九弱带到一座山上,悬停在空中。军营浮山是个大盘九瓣花形,八部天兵每部占一瓣。而脚下这一座正是元帅和部分军政部门占的第九瓣浮山。小乙将道:“元帅将在此设做第二次军演的战场,根据沙盘,我们已将山川河域制作完成,仙使请看,”说着一指侧向的一处,“这里是一个断谷,我们做完注水,调来的水量远远不能达到原定的谷水蓄量要求,现在,想请分水使帮忙看看,这里若如不变还要准备多少水,仙使可否帮忙调配,如果无法调配,便得报请元帅修改沙盘。”
就见九弱从空中落下,站在山上后,一注水浇在土面上,挽起袖子就开始和泥。小乙将也落站在到山上,有些吃惊地看着九弱的行为,道:“仙使,这……我来吧!”
九弱蹲在地上满手泥忙道:“不用,还是我亲自来。”
见小乙将在边上帮不上忙又有些局促的样子,九弱道:“军将可以先去操练场等候,我判好了去告知军将。”
说着,对着山下的操练场一翘下颏儿。小乙将眼神动了下,答道:“我还是在此吧,——只是陪同。”
小乙将这样说是因为刚才九弱让他走,他认为九弱可能觉得他在监督她。不大会儿,泥和好了。九弱向山谷中一指,那谷中的水“呼”全飞上天空,晃动地悬停在空中,好大的一块。调干了水,九弱捧出一把泥,往空中一抛,随即一指,那一捧泥立刻分出无数的泥滴悬在空中,九弱手向谷里一指,无数的泥滴“刷”分散地射向山谷。稍待片刻,九弱手一提,无数的泥滴飞出山谷,在山上方的空中显现出一个巨大的形状,就像半个长脱了腰的瘦长葫芦瓢,竖切横倒在空中。——那正是山谷的实际形状。九弱又捧起一捧泥,在空中化出无数泥滴,然后往葫芦瓢一指,这些泥滴立刻奔赴而去,完全粘在先前的泥滴上。九弱手臂往旁边一移,无数的泥滴从葫芦瓢上飞出,在空中又出现了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巨大葫芦瓢。小乙将静静看着,“哦,原来后边一捧的泥滴是把前边的形状复制的。为什么这么做呢?”
他心想。就见九弱对着后形成的葫芦瓢一指,这众多彼此有间距的泥滴迅速聚拢,越来越聚,但是形状不变,直到最后聚成个人头般大。而且光膜一镀,似乎成了个容器。九弱一指水,立刻空中的水注进了这人头般大的小葫芦瓢中。九弱又把水抽出往空中一散,水滴就像站排一样,在空中排出一张方正的水滴网,亮晶晶,很是好看。九弱叨念着:“六千五百二十四水标滴。”
小乙将竟道:“六千五百二十四,我记下了。”
九弱看了他一眼,转回头接着操作。她对小葫芦瓢一指,立刻小葫芦瓢变了形状,它变成了个球形,似乎比方才葫芦瓢时人头大要微微小了一点。紧接着,对先前的巨大的泥滴葫芦瓢一指,这葫芦瓢也变成了球形。然后就见九弱把小球穿透进入大球,直到来到同球心位置停下,九弱量取了两球的半径。根据球的容积量算式为三分之四兀半径之三叠,九弱很快算出那巨大的葫芦瓢需要的水量,也就是山谷需要的水量。“一千八百七十四吉八千六百五十二亿三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四百九十三水标滴。”
九弱道。直到现在,小乙将才明白九弱为何开始时做了两个泥滴葫芦瓢,不只复制,还有葫芦瓢化成球应该是等体积转化,最后利用大小半径比、体积比算出山谷蓄水量。做完一切,九弱往天空一挥手,所有的水“呼”落回山谷,巨大的泥滴网状球也“噗”纷落而下,在二人面前像落了场泥滴雨。九弱道:“现在水量不及满谷水量的十二分之一,如果一定要使用此山谷,需要调取凡界一年的雨量。凡界一年全界无雨,此事甚大,我得报告水君,请水君报请天帝指示。”
小乙将听到这儿,道:“此为我军部行事,当由我军部报请,这样,仙使可否等我须臾,我这就去报告元帅,给仙使个回复。”
“也好。”
小乙将“刷”原地消失,他近帅帐报告了天帅,天帅“刷”原地消失,现身在云霄殿。九弱站在山上等候,就见脚下这处山根一处营帐,总是有兵士一瘸一拐,或是吊臂佝偻地走进走出。九弱甚是奇怪,怎么这军营的兵士是这样的?!九弱不知,这里正是军营内属医疗站。眼见三个兵士彼此搀扶着一晃一摇的走到营帐斜后面的一处大石旁,费劲地坐下来。九弱“刷”一下原地消失。她现身在那大石后的一棵粗树后。就听这三个兵气怨的聊着。“再这么下去,我看我到不了退役就得交代在这儿!”
甲兵道。“那咱又有啥法,赶上个这么个新帅——”乙兵道。九弱心道:“嗯?新帅,他们是对麒麟气怨?”
“——要不咱换二部去吧。”
乙兵道。“你是第一天当兵吗?竟说胡话!”
丙兵道。“诶!我听说一部他们要写签名报告不用此练兵法。”
丙兵道。“唉!”
甲兵重重地叹了口气,“没用的。——我倒是觉得五部的办法可行。”
“什么办法?”
乙兵道。甲兵抓住乙兵的大手指,“这样。”
做了个掰折的动作。“真行吗?”
乙兵自己试了下使劲,又松开,“实在不行我就掰折,我下不了手改日练兵时,你别告诉我直接给我断掉。”
九弱一听,这是要通过自残来逃避练兵啊!丙兵道:“别想了,你这是故意逃避军责,军法处置会死的。”
乙兵叫道:“那怎么办?!就活活被那只兽累死?!他一道令下,不管不顾,下边兵士练得这么苦,他也不体察,定得那么狠!想他当时赢天帅我还心里高兴,可恶,我现在巴不得他死掉好改人当元帅!”
“上边不发话,咱们也就得挺着,看看,这脚,这肩膀,都累伤了,哪天抬不起枪了也就提前退役了。”
丙兵道。“但是五部我知道有几个兵通过砍伤手臂退役了。”
甲兵道。“那是就几个,股长编长将军都没意识到他们使诈,你看大家都这么干还行不行?!”
丙兵道。“不行,我受不了了,就算被识破逃避军责我也要试试,后日,后日回营操练你就断了我手指。”
乙兵道。九弱心道:“竟然真的要铤而走险!那麒麟的操练定得果真那么狠吗?听意思好像军中已然酝着恨怨麒麟之气。”
“死兽!我歇过这三天假可怎么活啊!死兽!”
乙兵恨怨地骂着。“你莫要骂了,骂若能离开军营大家都骂了。我劝你还是再想想,如若真要断指,被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丙兵道。九弱见小乙将从天空飞来,她忙在树后消失,重出现在山上站立。